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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全本] 【奇魄香魂】(1-100)全 作者:玉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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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回 绀黛羞春华

  虚竹正失神发愣,被房门巨响吓了一跳,见李秋水闪到了屋子中央,浑身射
出凌厉杀气,显然是她用内力关上了屋门,众人都紧张起来。李秋水向虚竹露出
古怪笑容。虚竹暗道不妙,自己与段正淳的一番对话,叫她认出自己来了。果然
听李秋水冷笑道:「好徒弟,你师姐没随你来么,如今人家父母来要人,说说你
把她拐到哪里去了?」

  李秋水说着雷霆之怒蓄势待发。黄岛主见屋门突然关上,惊惧不已,当啷抽
出剑。李梦如听到剑声,跃起和师父并肩而立。癞蛤蟆和臭蜈蚣也并身而起,面
对李秋水师徒,足尖外分,作势欲发。

  一时间,气氛凝重之极。虚竹躲在双儿身后,双脚不由自主直往后退。

  屋内突然荡起微风,这股风好是奇怪,空穴来风,竟似波浪轻轻摇动,随即
传来琴声,似有似无,片刻间越来越响亮,在屋顶嗡嗡回荡。

  李秋水脸色一变,拉住李梦如,道声:「咱们走!」击掌在屋顶打开一个大
洞,师徒二人腾空而出。

  李秋水在空中大笑道:「你们老情人叙旧,我就不打扰了,哈哈!」

  琴音未乱,但转而尖厉,呼啸着追逐李秋水而去。

  双儿瞧着虚竹,骇异道:「那个天山童姥来了。」

  虚竹点点头,吁口气道:「不错,她是李秋水的死对头。」却见癞蛤蟆和臭
蜈蚣对视一眼,神色比方才更加凝重。

  癞蛤蟆沉声:「不料她也来了,如今她得了天魔琴,定难对付!」

  臭蜈蚣哼道:「等他们都到了,凭我们四人之力,还怕斗不过她么?」转而
嘿嘿一笑:「你当她还是当年那般娇嫩么,现在应该老掉牙了,只怕我这把老骨
头见了都没兴趣。呵呵!」

  虚竹听到他们这两句对话,隐约知晓了他们几人之间的纠葛,寻思道:当年
李秋水勾结五毒教害得白素素家破人亡,白素素自然和五毒教也是死对头。林浩
南当日的陈述里,委婉说到白素素被五毒教凌辱,只怕这仇恨在白素素心中更重
一些。臭蜈蚣说等人来,难道说的是蛇娘子和黑蜘蛛。

  虚竹想到这里,暗暗高兴,他一直盼着白素素和五毒教斗个两败俱伤,不料
这么快就来了。

  紧闭的房门突然大开,传来浓烈香风,一顶花轿悄无声响落在门口,轿旁立
着四个浓妆女子,均一般打扮,酥胸半露,轻纱透体。屋外的江湖人等纷纷聚拢
过来,惊奇地打量着四女,交头接耳,品头论足。

  虚竹也惊疑得向四女逐个打量,但她们的每一寸肌肤他都不陌生,她们就是
红楼四春,此刻似被喂了什么迷魂药,纹丝不动,眼神定定瞧着远方某处。

  香轿纱帘轻轻动了动,一只纤纤小手缓缓伸出粉色褶纱,但见这只小手嫩白
无比,晶莹皓腕在阳光下几乎透明,所有人的心都随之动了动。

  帘子掀开,一个发黑如漆,光可鉴人的娇小少女钻出轿来,肤若凝脂,眉间
一点朱丹,犹如精刻的江南玉雕,在轿前盈盈站定,目似秋水,眉比远山,抬眸
看向四周,容光四射,发上、脸上、手上、衣上都是淡淡的骄阳。

  此时众人鸦雀无声,每个人的心都剧烈跳动,不论老少僧俗,皆凝望出神。

  桃花夫人也瞧着动容,她向来自负貌美,遇见年轻女子总要虚荣比较,此刻
见了这个少女,却自惭大是不如,然而毫无妒意,这少女美得叫人不由生怜。

  虚竹先觉眼前一花,随之喜得心通通乱跳,这个绝色少女正是香菱。一年多
不见,香菱脱去了许多孩子气,出落得明艳绝伦,她的父母一个最风流,一个最
淫荡,居然生出个最纯最美的女儿来。

  臭蜈蚣笑吟吟走到门口,大声道:「我们一路辛苦,你倒会享福。」

  他这句说完,四下静悄悄得无人应声。

  臭蜈蚣诧异看了看随风晃动的轿帘,甩掌一挥,荡得轿帘呼啦啦飘起来,轿
内再无他人。

  臭蜈蚣急步回到屋内,吃惊向癞蛤蟆摇了摇头。

  癞蛤蟆哼道:「她近来不大对头,总躲在洞里睡觉。」

  臭蜈蚣一愣:「你说什么?」

  癞蛤蟆没再说话,扭头一瞧虚竹,目光非常阴鸷,惊得虚竹瞠目心寒。

  忽然再次涌起怪风,从屋顶的大窟窿流进来,随风响起了琴音,癞蛤蟆和臭
蜈蚣当下弯膝盘坐在地,运息戒备。

  虚竹高声叫道:「来的是天山童佬么,晚辈段虚竹在此!」其意是提醒白素
素不要殃及自己。

  那个黄岛主突然跃到中央,指剑向大窟窿叫道:「来者天山童姥么?赔我兄
弟命来!」

  原来他们夫妇二人和不平道人是同门,此次离岛来中原,就是为给不平道人
复仇,此时明知形势不利,也不得不跳出来。

  桃花夫人知道敌人厉害,而且此时敌暗我明,便抢先出手,五六把飞刀向窟
窿击去,这是她的绝技「燕子刀」,平时掷出后该盘旋回来,而这次眼看飞刀从
窟窿飞出,却半晌无影无踪。

  夫妇惊疑着互视一眼,终于听得窟窿上方传来呼啸声,刀飞了回来,却已成
了一团团碎片,而且来势比去势还要急速。

  黄岛主挡在夫人前,挥剑击落碎片,他的剑法叫落英剑法,招式精奇,伴着
缥缈琴声,愈显得身姿飘逸。

  双儿忍不住赞了一声:「好剑法!」不料见黄岛主击落最后一片后,闷哼着
跪倒,似被无形之物击中。

  桃花夫人搀扶丈夫站起,慌恐无助。

  虚竹叹气道:「不好,他多半中了生死符。」

  黄岛主夫妇闻之,面露凄然。他们二人武功并不弱,从东海一路而来,屡败
中原高手,不料今日屡次受挫,又中了毒辣无比的暗器,顿沮丧灰心之至。

  琴声未丝毫停顿,渐渐高亢。虚竹记起上回与天魔琴相斗,那被紧紧箍住摇
颤得五脏欲裂的滋味,惊慌拉住双儿的手,双儿也紧张地靠在他身上。

  臭蜈蚣耐不住性子,纵身飞去屋顶,但未钻出窟窿便被琴声逼迫回来,惊惧
地看了一眼癞蛤蟆。

  癞蛤蟆突然上前抢过黄岛主,运力向上一掷,虚竹和双儿大出意外,随着桃
花夫人一声惊叫,见黄岛主似被无形的鞭子狠狠一抽,在空中浑身剧震,喷洒着
血雨落了下来。

  虚竹伸臂和桃花夫人共同将黄岛主接住,却惊见双儿也被癞蛤蟆扔了上去。

  双儿眼见要飞出屋顶,在空中一个翻身,从腰间向下抖出长鞭。

  虚竹慌忙再探臂拿出鞭梢,未及拉实双儿,他自己的双肋又被癞蛤蟆和臭蜈
蚣左右挟住,随即也被扔了上去。

  双儿和虚竹一前一后从大窟窿飞出,心惊胆颤落在屋顶,却发现自己安然无
恙。天魔琴在屋檐一角,而抚琴的是一个八九岁的女童,虚竹惊奇不已,这天山
童姥似乎会万般变化,第一次见她是个蒙面的窈窕女子,在将军府中是个丑陋的
老媪,如今又变成女童,到底哪个是她的真面目?

  癞蛤蟆和臭蜈蚣趁琴声止滞之隙飞了出来,癞蛤蟆全身隆成了圆球,臭蜈蚣
将铁笛凑到嘴边,随着刺耳笛声,二人向女童凌空击去,那女童一拉琴弦,琴声
裹挟着凌厉风声呼啸而生,轰然一响后,女童消失不见,癞蛤蟆萎然坐倒,而臭
蜈蚣不顾口鼻流血,手中抓着天魔琴,满脸惊喜,哈哈大笑。

  突然一声「恭迎盟主!」震彻山谷,顿止了臭蜈蚣的大笑。

  虚竹探头向下望去,屋下依旧停着那顶香轿,红楼四春仍旧纹丝未动,香菱
在轿旁花容失色,惊慌得东张西望,而几百群豪却站得整整齐齐,众人前立着武
林盟主石清。

  虚竹心里咯噔一下,突突乱跳起来,他惧怕石清比怕李秋水更甚。

  石清身后站着慕容复,慕容复身旁左右是石语嫣和另一个少女,这少女身着
淡绿衣衫,雪白瓜子脸,嘴角一粒细细黑痣。虚竹认出此女正是三年前顽皮可爱
的阿碧,如今已出落成清雅秀丽的大姑娘。

  癞蛤蟆一手捂上胸口,咳道:「臭蜈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今日认
栽吧。」臭蜈蚣笑道:「天魔琴在我手,怕他们人多么?」说着盘腿坐好,将琴
横在腿上,向下叫道:「我老人家给你们演奏一曲,哈哈!」

  石清面无表情,左手一挥,群豪呼啦啦簇拥到屋前。

  臭蜈蚣怒道:「不怕死的过来。」然后瞧着怀中琴,问癞蛤蟆道:「这妇道
人家的东西怎个玩法?」见癞蛤蟆摇摇头,他稍稍犹豫,学着女童的样子,双手
抚琴,内力运足。

  癞蛤蟆吃惊得正要开口制止,臭蜈蚣已将满掌琴弦用力一拨。

  「嗡啦啦——!」一阵闷响,震得房瓦簌簌掉落。

  群豪仰头悚然无声,慕容复吃过天魔琴的亏,骇得倒退两步。

  癞蛤蟆骇然盯着臭蜈蚣,见天魔琴缓缓从他腿上滑下,咣啷落在屋顶,再顺
着屋瓦掉落。

  屋下众豪慌忙让开,琴在地上激起一团尘埃。

  臭蜈蚣乱蓬蓬的头颅突地垂下不动。原来这天魔琴自有其特殊用法,他运足
功力胡乱一弹,没伤到旁人,却震碎了自己心肺。

  癞蛤蟆悲伤抱起臭蜈蚣,勉强从屋后跳走。这结果大出众人意外。双儿轻轻
一拉虚竹,而虚竹惦记着香菱,回捏一下双儿手指,意思再等一等。

  二人卧在屋顶,居然没人理会。众豪几百双眼睛都死死盯着地上的天魔琴。

  慕容复往天魔琴走了两步,石语嫣拉了拉他衣袖,慕容复猛然醒悟,觉出此
举大失身份,又退了回去。群豪左右互相看看,没一人敢去拾地上的琴。

  香轿旁的香菱动了动脚步,众目睽睽之下,她娇生生走到天魔琴前,蹲下瞧
了瞧,满面爱惜,像见了自家的琴一样,用衣袖轻轻拂去灰尘,伸出一双白生生
的小手将琴端起。

  众人静悄悄看着,天魔琴显然沉重,香菱累红了小脸也拿个不住,无意间触
了下琴弦,发出一声轻脆,随着这声响,屋后突然钻出个迅疾人影。

  虚竹失声低呼,见这个人影正是李梦如,眼前接着又是一花,香菱身旁又多
了一人,黄衫飘飘,居然是石清后发先至拦住了李梦如。慕容复随之拔脚也扑向
了天魔琴,屋后又闪出个迅疾无比的白影,几条人影绰绰缠到了一起。

  众人正眼花缭乱,几条人影倏忽分开,李秋水挟持了慕容复,石清挟持了李
梦如。慕容复眼中惊怒之极,而李梦如乌黑的眼眶却流出泪来。香菱端着天魔琴
不知所措,她美丽可爱之极,却又神色慌张,夹在虎视眈眈的双方中间,望之令
人爱惜得揪心。

  石语嫣娇声叫道:「小妹妹,不要害怕,放下琴,向我这里来。」而阿碧已
向香菱迎上去,忍不住要接她回来,待她拉到了香菱,场中人影再次交错,须臾
间再次分开。

  李秋水一手扶着李梦如,一手扼住了阿碧,而石清一手扶住了慕容复,一手
捂住胸口,天魔琴仍然抱在不知所措的香菱怀里。石清身子越颤越厉害,突然喷
出一团血雨,脸上顿失了血色,石语嫣惊呼一声,抬脚向石清奔去。

  石清闷声大叫:「你们谁也不要过来。」然后躬身盯着李秋水,一步一步向
后退去,慢慢回到群豪中间。

  石语嫣瞧着李秋水手里的阿碧,叫声:「爹爹,阿碧她……」说着却发现爹
爹袖子里藏着李梦如的银丝浮尘。

  石清向她做了一个手势,沉声道:「回去再说。」

  人群簇拥着石清静悄悄退走。李秋水面无表情,直到看不见众人影子,才松
开右臂里的阿碧,提起微颤的右臂,掌心赫然钉着一枚细针。

  李秋水面现骇然,运力将针迫出,见伤处凝出一滴红色鲜血,知是无毒方暗
松口气。她起初假意逃走,便是等待白素素和五毒教两败俱伤,却没想到突然冒
出个武林盟主。

  她天女散花的功夫源自玉女心经,独步天下,迅捷莫测,却每每被人后发先
至,当真令她不敢相信,从来不知天下竟有如此厉害的武功,不过这个石清的内
力远不及其招式厉害,被她修炼近百年的护体气功震伤。

  李秋水伸指点开李梦如穴道,然后抬头向屋顶望去。

  虚竹被她吓得一哆嗦,拉着双儿一猫腰,过了片刻,小心探头再看,不见了
李秋水和李梦如,连香菱和天魔琴也没了踪影,微一疑惑,便暗呼不妙,头也没
敢回,拉着双儿从屋顶跳下,身后传来李秋水的冷笑:「哼,好徒弟,该咱们细
细算一算了。」

  虚竹惊得心几乎跳出来,拉着双儿越跑越快,跑了一阵儿,双儿叫道:「公
子…等等……公子……」虚竹听她说话气喘,稍稍缓步,将她抱在怀里,继续向
前飞奔,双儿在他怀里叫道:「她们……没追过来!」虚竹停脚回头张望,放下
双儿后,发现胳膊又让软猥甲扎伤了。

  二人相视而嘻,觉逃得十分狼狈可笑,这时远处传来哗哗溪水声,双儿四下
瞧了瞧,伸手一指,欢喜叫道:「公子,这不正是去杨家村的路。」

  虚竹惊魂不定,顺双儿指的方向瞧去,见树木葱葱,浓雾弥漫,林间藏着一
条小路,这景致很是熟悉,应该离杨家不远,便拉起她手道:「也罢!咱们先去
瞧瞧三少奶奶。」

  二人走上小路,不久远远见了杨家那座「鬼宅」。

  双儿加快脚步,笑道:「三少奶奶得知杨家昭雪,不知会有多高兴,自杨家
出了事,我从没见她笑过。」

  虚竹叹气道:「她自然会高兴地跳起来,而我却高兴不起来。我想求她收回
当初送我的一件礼物,不知她能否答应。」

  双儿眨眨眼,知道他在开玩笑,却也有些心慌。

  虚竹见了她表情,呵呵笑道:「我说的是你身上的刺甲,这件随送的礼物我
十分不喜欢。」

  双儿莞尔一笑,低头不语。

  虚竹盯着双儿,凑过去笑道:「你脸怎么越来越爱红了?」

  双儿红脸闭目慌慌等了片刻,疑惑地张眼一瞧,见虚竹瞪大了眼睛,伸指在
唇边一竖,惊道:「嘘!你听,好像有人来。」

  双儿侧耳一听,果然有轻微的马嘶和马蹄声。二人躲去路旁树丛中。过了一
会儿,见一行人马缓缓而来,是一个黄马褂宦官带着一队官兵。

  虚竹想到这是皇上派来给杨家颁旨的,不禁喜形于色,忙去掉易容,咳嗽着
钻出树丛,正要自报身份,那宦官已经叫出:「是段将军么?」

  虚竹吃惊点头,这个宦官看来面生得紧,不想他居然认识自己。

  那宦官从马上下来,见礼道:「御书房安通见过段将军。」

  虚竹还礼,问明安通一行果然去往杨家传旨,说道:「身上有些公务,路过
此地,正要去杨家走走。」

  安通恭敬道:「既如此,将军请。」


            第六十二回 飏飏燕新乳

  一行人来到杨家大宅,当地所属县令已得消息,早早候在杨家。

  杨家遗属俱着孝服,白花花跪成一片。

  安通宣毕圣旨,安抚几句,向县令道:「圣旨所说,你可听得明白?」

  县令躬身道:「下官明白,即刻安排人马车辆,恭送杨门荣归故里。」

  三少奶奶请安通等去侧厅歇息,然后带领众女子向虚竹跪倒。

  虚竹连称不敢,扶起三少奶奶,随她走过一条走廊,来到一间房中,双儿点
亮桌上蜡烛,房中只一桌一床,十分干净。

  三少奶奶叫人送上茶点,请虚竹稍事休息,退出房去。

  虚竹春风满面,递给双儿一块点心,他自己也拿起一块,边吃边道:「咱们
如今大功告成,一会儿吃饱了,你要由我好好亲个嘴儿。」

  双儿心头一跳,但也大有完成杨家嘱托的喜悦,开怀道:「双儿一会儿仔细
为公子熨衣梳头。」

  虚竹笑道:「那倒不急,等我仔细先亲过。」说着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就是
初次见到双儿的房间,忽想起宅子里有间大灵堂,慌张道:「好双儿,你做什么
都行,可就是不能把我自己留在这里。」

  双儿嘻嘻笑道:「公子现在不怕我是鬼了?」

  虚竹看着双儿盈盈笑脸,忆起当日情形,顿难自禁,匆匆吞下点心,一边抹
着嘴角,一边搂住了双儿肩膀。

  双儿满口点心被虚竹捉住了双唇,瞠目一怔,不防他又摸去了腿间,只得慌
忙并腿,随着虚竹渐渐用力,双儿稍稍松了劲,此时此刻实不忍弗他的意,一下
被拿住了要害,惊得不觉张开口。

  虚竹趁机伸进舌头,将双儿偎在椅上,一面吧唧她口中的点心渣儿,一面屈
起中指频频去勾那条温热的凹隙,手口所触尽是柔软棉厚,越吻越火热,手垫在
双儿股下,恨不得勾破丝裤,指尖突然勾出潮湿来。

  虚竹气喘吁吁叫了声:「双儿——!」

  双儿哼唧一声低下头,双手捉住腿间的虚竹手腕,羞得无地自容。

  虚竹惊喜不胜,寻思:「这小妮子出了淫水,也就是动了淫心,我此刻叫她
脱了刺甲,她能不能从呢。」

  门外响起一声:「段大人!」三少奶奶开门走进来。

  虚竹慌张放开双儿,双儿面红耳赤,双眼不敢稍抬。

  三少奶奶见此,脸上登时发热,淡施薄粉的双颊飞上一抹殷红。她已换下素
白孝服,穿了身白底蓝花的淡雅套裙,鬓间插了朵银花。

  虚竹瞧了一眼,暗道:「俏丽的紧啊!年纪轻轻做了寡妇,真是可惜。」

  三少奶奶侧身在桌旁坐下,说道:「我已吩咐各人收拾行李,县衙安排车辆
过来,我等便要奉旨回乡,杨家能够洗尽冤屈,全是大人所赐,大人能不能将经
过说来听听,也好叫杨家未亡人清楚大人的恩德事迹。」

  虚竹客气几句,喝口茶择要讲起,结结巴巴得渐渐眉飞色舞,但对着三少奶
奶不比平时只对着双儿,因此言辞虽夸张,也凭空编造一些惊心动魄,但不敢往
自己脸上贴金贴得太离谱。

  三少奶奶听得入神,时而微笑,时而含泪,时而紧张,时而欣慰。

  双儿在旁闪烁泪光,这个故事她在路上听了几十遍,但觉百听不厌。

  虚竹讲完,三少奶奶起身唏嘘:「大人为杨家出生入死,请再受一拜。」

  三少奶奶施礼后,恳切再道:「大人可有我们杨家能做的,但请一定说出一
两件来,让我们报以万一,稍解还恩不得之惶恐。」

  虚竹收起兴致,皱眉无语。

  双儿开口道:「公子身重剧毒,受恶人胁迫,现下大有性命之忧。」

  三少奶奶大吃一惊,追问其详。

  虚竹请三少奶奶坐好,如对双儿所言说了缘由。

  三少奶奶神色凝重,问道:「大人有何打算?」

  虚竹摇头叹气:「我还没有什么主意。」

  三少奶奶沉吟道:「依小女子所想,唯先占得宝藏,方可见机行事。」

  虚竹眼睛一亮,抚掌喜道:「不错!宝贝有多少,谁都不知道,我取出来各
家分一半,自然都打发了,就是自己私留一些也不妨事。」

  三少奶奶微微摇头:「听大人说来,敌人十分凶恶狠辣,而且孟家会不会将
宝藏移走,也未可知。」

  虚竹愕然呆住,心里大呼糟糕,怎未想到此节,消息既已泄露,李秋水会乖
乖等别人去取么?

  三少奶奶见虚竹脸色惨白,安慰道:「多想无益,及早行动才是。」

  虚竹一点头:「好,明天一早就赶路。」

  三少奶奶也点点头:「我和恩公同去,虽然本事低微,但不至添了累赘。」

  双儿欢喜叫道:「少奶奶可了得呢,我和你们在一起,才真正是个累赘。」

  三少奶奶瞧瞧双儿,正色责备道:「莫可大意,此行甚是危险,须预先提防
种种不测。」接着向虚竹道:「杨家沉冤得雪,小女子再无牵挂,大人若有什么
未了之事,现下可交待出来。」

  虚竹听她语气十分郑重,不由为之一惊,黯然想了想,叹道:「我自小无父
无母,一直孤独飘零,倒也没有什么牵挂。」说完心里却想着将军府的荣华和薛
宝琴的娇美,还有苦求不得的阿朱和香菱。他从未认真想过身后事,此刻忽然觉
得有许多放不下。

  三少奶奶听了,暗下寻思:「他说自己孤独飘零,似乎深以为憾,莫非是因
为没有妻室子女?俗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牵涉事中受害,也是因了杨家
连累,我只能以死相报。」随即告辞而去,去向杨家众人交代后事,告诉众人勿
以己为念。

  三少奶奶出房后,双儿偷瞧一眼虚竹,脸上飞红,坐立不安道:「公子躺下
睡会,我去和姐妹们说说话,公子将衣服脱在桌上,我一会儿回来熨。」说完端
起茶盘急忙走出。

  虚竹脱去衣服,钻进被褥,几日没好好睡一觉,此时肌肤挨上松软,顿觉舒
服无比,还嗅到一股淡淡脂香,心想:「这屋子平常定有人住的,莫不是三少奶
奶的香床。」

  日头西移,屋内渐渐昏暗。

  虚竹突见烛光闪动,揉揉惺忪的眼,发觉自己已睡过一觉,双儿正在桌前用
烧热的石勺熨着衣服,低头露出一截雪白脖子。

  虚竹不声不响打量着双儿圆翘的臀形,裆里渐渐涨得紧,侧身忽见墙角似有
活物,那物从阴影移到烛光下,居然是条青色小蛇。他张了张口,未敢发声,恐
惊了双儿,不料那蛇迅速游过桌椅,一头钻进了床底。

  虚竹卧在床上大为不安,翻身探头小心瞧去,却见床下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幽
幽闪动,顿大惊呆住,盯着那双眼睛,鼻中嗅到丝丝凉香,脸忽下失色,呼啦掀
开被子,跳地冲向房门,口中惊呼:「双儿快跑。」拉开房门,却见钦差安通和
三少奶奶刚刚走到门口。

  虚竹大叫:「里面藏着五毒教,大伙儿小心。」

  安通毫未惊慌,伸手握住虚竹手腕,一下紧紧捏住。

  虚竹惊异一挣,竟未抖脱,骇然抬头,见安通目光炯炯,接着手腕脉门传来
异样麻痛,像无数条粘粘的触手顺着手臂绕上来,迅疾将半个身子缠紧,他右掌
挥起,却无力击出。

  安通从三少奶奶身后抽回手,从容点了虚竹穴道,将他挟持进房,随着二人
离开,三少奶奶软绵绵倒下,原来她早中了暗算。

  屋内双儿退到墙边,从腰里抽出金鞭,却见安通拿一物放在虚竹身上,黑黑
得指肚大小,高支几条细细腿脚,安通离手,那物便挂在虚竹赤裸臂上,微微摆
动几下,竟咬破肌肤钻了进去。

  双儿见状失声惊叫,鞭子作势扬起,却不知如何相救。

  安通阴冷向双儿道:「你敢动一动,我便要了他的命。」说着话,握住虚竹
手腕的手指吐出暗劲,那物当即蠕动起来,在虚竹体上鼓起一个大肉包,顺着手
臂爬上,再从肩头爬下腹肋,最后从后背绕过来,停在心口处。

  双儿讶然瞠目,眼见那物鼓出的大包在虚竹赤裸的身上滚来滚去,真是做梦
也想不到的恐怖。而虚竹随着丝丝缕缕剧痛,觉出这物在身上钻来钻去,惊骇得
也是张大双眼,心跳骤止。

  蛇娘子这时嘶嘶笑着从床底滑出,一脸倦容,好像还未睡醒,软绵绵贴到虚
竹肩上,向他脸上喷口香气,好奇问道:「小坏蛋,你怎知我在床下?」接着揪
住虚竹耳朵,吃吃笑道:「你不是该和蛤蟆蜈蚣在一起么?怎么又偷偷跑来寡妇
家里,是不是把我的话忘记了?」

  虚竹慌道:「哪里敢忘,圣姑放开我,我即刻去办圣姑交待的事。」

  蛇娘子摇头一笑:「不必麻烦你了,告诉我宝贝藏在哪里。」

  虚竹眼珠转了转,闭口不言。

  蛇娘子眼波如丝,左乳揉了揉虚竹臂膀,腻笑道:「你不说也罢了,不过你
咬过我这里一口,今儿得还我一块肉。」说着抬手摸向虚竹胸膛。

  虚竹胸肌一凉,低头见蛇娘子小指戴了个长长的指套,套尖锋利如刃,骇得
连叫:「住手,住手,那些宝贝藏在孟家山庄的拢翠庵下。」

  蛇娘子掩口娇笑:「跟我的龙儿一样,都是没有骨头的小滑头。」

  安通嘿嘿一笑:「想必他说的是实话,如今这滑头好像没用处了。」

  蛇娘子笑道:「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用处,他服了豹胎易筋丸,可以继续做
本娘子的白龙使。」

  安通皱皱眉,哼道:「是么?我从他脉象里怎未摸出来。」说完注目看着蛇
娘子,将虚竹向她一推,冷道:「既是你的人,我命你杀了他。」

  蛇娘子神色显出几分古怪,左手扭紧虚竹耳朵,右手指套慢慢抬起。

  虚竹脸无血色,啊啊惊叫:「娘子,好娘子饶命。」

  蛇娘子咯咯笑道:「死到临头才想起娘子来,这回可不许你乱叫了,免得人
家说我谋杀亲夫。」说着右手四指缩拢,单单伸出小拇指,将尖利的指套抵住了
虚竹喉咙。

  双儿又惊叫一声,不管不顾便要扑上。

  安通目光顿长,喝住蛇娘子,然后向双儿淫笑:「你不要我杀他,那你把衣
服脱光。」

  双儿停步恼道:「你说什么?」却见安通不知怎么用得妖法,虚竹体内的异
物鼓着大疙瘩,突然围着心口快速转了两圈,疼得虚竹连连惊叫。

  安通得意笑道:「我这小玩意最喜吃人心,过得片刻,呵呵,我可就没办法
请它出来了。」

  双儿怔了怔,茫然看着虚竹,双臂垂下金鞭脱手,眼里一下涌满泪水,手臂
再动了动,慢慢抬向衣襟,缓缓脱去外衣,环抱莹白如玉的双臂,仅着一件黝黑
的贴身背心,垂头低泣。

  安通使异物再动了动,威吓道:「还不快些,小东西已饿极了。」

  双儿听得虚竹惊叫,怒视安通一眼,泪流满面,低头再解背心暗扣,随着扣
子从上至下逐个解开,胸前越来越突鼓,露出了饱满的雪脯和深幽的乳沟,解开
最后一个暗扣后,两蓬挺翘立时失了约束,挤分背心跳了出来。

  虚竹瞠目结舌,眼中发花,见双儿的双乳并不十分肥大,但却是他平生未见
之极美,两颗乳球圆圆滚滚并立胸间,两片圆圆的乳晕呈异样娇嫩的浅粉色,两
颗玲珑鸡头也呈异样娇贵的粉红,触目煞是动魂。

  安通眼放异光,喉结上下大动,急促道:「脱了,全脱了。」说着抓住虚竹
脖子,死死盯着双儿,卡得虚竹吸不上气,唔唔直叫。

  双儿惊瞧一眼,泣不成声,哭得双乳沉甸甸颤个不住,待她俯下身去,越发
显出双乳的圆美,雪脯上垂出了柔嫩的乳根,如挂着两个圆润的雪球,活泼泼要
从胸前跳落。

  在安通的威吓催促下,双儿终于脱去了身上最后一丝,紧闭双膝,双手捂着
秘处,垂头颤立,莹白夺目,在烛光下呈现出娇美之极的惊心动魄:颈下优美凸
出的美人骨,丰满玲珑的妙乳,高高上翘的臀鼓,还有修长的一双挺腿。

  虚竹此时不由想起了曼陀山庄的叶丽丝,与其相比,双儿纤长娇细,双乳也
不大相同,叶丽丝的丰乳垂成了梨形,双儿的圆滚硬挺,除此之外,她们的身形
很是相似,但二人气质却大相径庭,叶丽丝一笑一颦,浑身上下都是妖媚,而双
儿凹凸惑魅的身体和她纯真嫩稚的脸蛋极不相称,再加上她那一头怒浪一般的青
卷异发,显出特异动魄的绝美。

  蛇娘子也不禁面上动容,她在皇宫主持选秀见多了不同娇颜的胴体,也见多
了各式衣装的画上美人,却不曾见过这样的奇异动人,转头暧昧瞟着虚竹,手从
他小裤的裤腰里摸了进去,拿住球囊用力一捏,疼得虚竹突地大叫。

  双儿以为他又受了那虫子的折磨,抬头泣叫:「我已依了你的话,你放了我
家公子。」说着流落两行愤泪,鸡头挂上了一颗泪珠,晶莹欲滴。

  虚竹裆下疼得他额上发汗,却蹙眉定定盯着双儿那颗晶莹泪珠,脑海中猛然
回想起来:一对圆圆滚滚的翘乳颤巍巍地晃来晃去,不住落下大颗泪珠。

  这是他在水月洞天大耍酒疯之后唯一留下的一个记忆片段,事后只想到了尤
夫人和尤三姐身上,这时眼见那颗泪珠从双儿的乳上滴落,蓦然一惊,早已醉死
的记忆忽然变得鲜活,虽仍不清楚全部,但已真真确确知道,那个片段便是双儿
,难怪她怎么都不肯说出自己大醉时做了什么,自己总想脱去她的刺甲,但曾脱
过了,却又没有记得。

  虚竹瞧向双儿泪脸,既爱且怜,心里一阵纠紧难忍的万分痛惜。

  安通慢慢从虚竹脖上松开锢紧的手爪,突然弹出无声无息的指风,迅疾击向
双儿胸前,犹如一线闪亮细丝。双儿手腿不便移动,转肩扭腰堪堪躲过,腿上几
处穴道却是一麻。

  虚竹离安通的手近在咫尺,看得清楚,安通同时弹出了五道指气,这一道是
有形的白线,另四道却是无形,这门功夫着实诡异!见安通发出得意怪笑,向软
倒的双儿走去,他惊慌哀求:「你们放过她,我现下带你们去取宝藏。」

  安通不为之动,在双儿旁单膝跪下,嘿嘿笑道:「果然是块美玉。」随着他
双手摸下,双儿越哭越凄惨,不时啊啊痛叫。

  蛇娘子见虚竹闭上眼睛痛惜之极,嘻嘻一笑,在他耳边轻道:「你不顾夫人
娘子,却对丫头们很好,我若将调教好的蛇奴还给你,你怎么谢我呢。」说完将
虚竹按倒,蛇一般紧紧缠住,只是忌惮那个虫子,不敢触他胸口,却用锋利指套
将他短裤划开,捏起茎头轻轻抖了抖,嘶嘶笑道:「受我蛇娘子服侍一回,你死
也不冤了。」

  安通此时喘气越来越粗,在双儿身上拍拍打打,掐掐捏捏,忽然立起,匆匆
解开衣衫,回头一瞧,却意外瞧见蛇娘子的丑样,怒哼一声。

  蛇娘子并不理会,弯腰凑头,探出蛇芯似的滑腻舌尖,一边舔舐茎囊,一边
哼哼笑着:「你玩一个,我玩一个,反正他们都要死的。」

  安通怔怔瞧着她扶起的赫然大物,暗生了几分惭愧,不便将自己的东西当面
掏出,于是将双儿抱起扔到床上,然后脱光爬上,抬手拉上了床帐。

  双儿在帐内泣声骤急,显然惊恐害怕之极,哆哆嗦嗦地「嗯嗯」两声,哭出
一声惨叫:「公子救我!呜呜……救我!」

  虚竹叫声:「双儿!」一时心如刀割,他已被蛇娘子玩弄得呼吸急促,却平
生第一回深痛如此亢欲,觉出眼角溢出的热泪,心头忽然一震,闪念间似乎想起
了那些曾被自己蹂躏的女儿泪。


[ 本帖最后由 20061040 于 2010-3-13 22:4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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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回 归巢迎急雨

  一声女子尖叫,有人发现了门口的三少奶奶。

  这间屋子本极僻静,直到县衙派来了车辆,杨家急着禀三少奶奶,这才找到
了这里,那女子连声惊叫:「来人啊,快来人,三夫人出事了。」

  安通入巷之际,不得不抽身从床上跳出,「倒忘了外面那娘们。」口气大有
悔意,边穿裤子边命道:「你解决了那小子,我抱这丫头,咱们走。」

  蛇娘子听了吐出龟头,凑向虚竹耳边,柔腻道:「那丫头可有我好?」说着
飞快解了虚竹穴道,然后用指甲套尖在他胸口一划,那鼓起的大包破裂,跳出一
个黑虫子,已被拦腰割裂,冒着墨绿汁液,竟是一只大蜘蛛。

  蛇娘子随即哎呀一声,仰身便倒。

  安通正用床单裹起双儿,闻声回头,吃惊袭出五条疾风。

  虚竹激愤之下,全身血液上涌,不觉运足了内力,麻绳似得盘旋而起,奋不
顾身扑向安通。

  安通与虚竹对掌后,后背重重撞在墙上,无心恋战,就地一滚,抱起地上的
蛇娘子穿窗而出。

  虚竹的亢龙有悔收不住,追着安通将窗棂打个粉碎,定下神后,慌忙去查看
双儿,见她嘴角不住抽搐,泪眼充满惊恐。

  虚竹心怜之极,解开双儿穴道,边吻边道:「莫怕,莫怕,坏人走了。」

  双儿呆滞的眼珠转了转,定定瞧着虚竹,出声大哭。

  三少奶奶冲进房内,一瞧床上赤裸裸两个,吓了一跳,她方才在门外一直听
得清楚,此时不好说什么,慌忙带人退出房去,严加戒备。

  双儿哭到筋疲力尽,渐渐收了抽泣。

  虚竹却开始哼唧起来,但觉胸膛挤住翘乳的滋味好美,哼哼吻着:「莫怕莫
怕……坏人走了……公子来了……」两膝悄悄分开双儿两腿,一触到她滑嫩的腿
间肌肤,顿涨得发疼,起伏屁股,蹭来蹭去,终于蹭到了绵软的方寸娇户,茎头
感受到秘缝里透出的温热,更是昂首点头,鼓胀之极。

  双儿舌根发麻发酸,浑身发软发汗,被他吻得脸蛋通红,突觉羞处再闯进来
惊心异物,委屈地唤声公子,又开始抽噎。

  虚竹继续哄她,「莫怕,莫怕……坏人走了……公子来了……」说着翻身压
住一对硬实温厚的圆乳,耸臀频频去触柔软的深陷,茎头一下一下轻叩,渐渐叩
开了紧闭的凹隙,偷偷陷没了大半。

  双儿不觉止了抽噎,也说不出是难过还是害怕,发烧似得烫热起来。

  虚竹见了双儿眼中的慌张,难忍之极得连连蠕动,茎头咬开蛤肉,努力撑开
一团温紧,一截一截深送。

  口中哼哼:「公子在这里,莫怕……把你给我……给我。」

  双儿随着丝丝缕缕辣痛,惊觉越来越充实的火烫,忽被轻轻撞实,不由惊大
双眼。她随虚竹到了玉花轩,又到过水月洞天,耳闻目睹许多放浪形骸,早知男
女之事,几次听到公子大兴云雨,不禁去猜想种种,甚至梦里也想过,此际似梦
似醒,春心纠葛难辨,娇娇泣唤了一声公子。

  这声唤得虚竹心里麻麻酥酥,突觉花心火烫烫得软中带硬,茎头一触,竟跳
动着鼓胀,如身下翘乳那般圆圆滚滚,稍一用力,茎头便滑过滑腻鼓胀,去了狭
窄深处,圆鼓的花心边儿狠狠刮了一下茎突,随之挤得茎头异样奇酸。

  双儿也被这一下刮得异样酸痒,不由自主再一声公子。

  虚竹惊异之后,连连去吃这种奇酸,腰眼儿都似酸得麻了,静心品出花心虽
生在深处,却膨胀出来高高前突,他的茎头尽管大如鸡卵,但只要触上这圆凸的
花心球儿,便旋转着滑落去一旁,磨得铃口丝丝麻酥,待揉过这团花球用力挤到
最深处,更是刮出茎突那麻心的搔痒来。

  此时见双儿皱眉哀啼,不知她是疼了还是美了,但被这意想不到的奇痒弄得
欲罢不能,狠心狂插几十下,泄得骨松筋软,心里喜得乱跳,想着:「我被她扎
了许多次,今日终得了手,这妮子里里外外都不寻常,着实叫人美死。」

  二人平喘之后,虚竹用胸膛磨了磨双儿翘乳,问道:「我那日大醉之后对你
做了什么,好双儿,现在该告诉我了吧。」

  双儿惊羞不胜,不敢睁眼。

  虚竹将她紧紧抱住,揉着吻着不停再问。

  双儿将头埋入他怀里,娇娇怯怯开了口,说得含含糊糊,隐隐藏藏。

  虚竹不时追问几句,终于知晓了真相。

  那晚,双儿见楼内乱哄哄得几乎都醉了,不敢脱衣睡觉。

  夜里听见隔壁虚竹乱叫,知他被酒烧得难受,又听得扑通一声,他好像从床
上摔了下来。

  双儿举灯去瞧,见虚竹裸个身子在地上燥热不堪地滚来滚去,便含羞将他往
床上扶,突然被他抱住滚在床上,重重压着她,毫不顾软猥甲似不觉疼痛,呼呼
喘着酒气,双手乱抓乱扯。

  双儿慌叫着用力推开虚竹,而虚竹大山似地挡在床边,赤裸的臂膀到处被软
猥甲扎伤,晃了两晃,又向床上扑来。

  双儿挣扎一会儿,心慌气喘,嗅到虚竹身上的血腥气,越发心惊肉跳,手酸
足软,呜咽道:「公子不要这样,你出了许多血,我给你包上。」

  虚竹怔了怔,似乎有些清醒,突来一股猛劲,将双儿裙裤撕去。

  双儿失声一呼,蜷起裸腿,终将虚竹踹了出去。

  虚竹踉踉跄跄撞倒了桌子椅子,手却死死拽着从双儿腰间扯出的金鞭,将双
儿拽到了床下。

  双儿慌得真急了,起身扑去,伸指在虚竹胸口点了几处穴道。

  不料虚竹穿着宝贝背心,浑然不觉,反将双儿抱住扑倒,口中骂着:「小骚
货!爷不稀罕……最恨人瞧不起……今天就不让你如意……」

  双儿一时呆住,被他骂得惊羞难言。

  虚竹边骂边撕扯双儿的软猥甲,却扯不断撕不烂,手指鲜血淋淋。

  双儿心胆寒裂,只怕他要流血流尽了,抓住他手腕,泣不成声道:「公子不
要,我自己……自己来。」泪流满面解开了软猥甲。

  虚竹茫然得看了看她,然后摸索着掐掐捏捏,掏出东西来捅捅插插,但总弄
不实,急得含糊叫骂。

  双儿几近崩溃,惊骇得呆呆愣愣。

  虚竹胡乱耸来耸去,越来越慢,一会儿耷拉下脑袋,趴着不动了。

  双儿小心将虚竹从身上推落,抓起衣物跑回房间,哭颤着插上门闩,一下子
坐在地上,软得站也站不住。

  不料隔壁又叫嚷起来,听得虚竹开门出去在廊里骂道:「小骚货呢?死到哪
里去了?爷不让你娘走,也不许你走。」

  双儿更加委屈,这才知道,公子刚才骂得不是自己,接着听见楼下又是大声
敲门又是乱叫乱骂,传来尤夫人的哀嚎和尤三姐的怒叱。

  双儿不敢出声,下体丝丝拉拉疼痛不已,坐地倚门,泣到天亮。听院子里有
了人声,知是尤夫人和尤三姐等人要走,这才抹干了眼泪,发现乳上腿上,还有
股后,都粘着血迹,清洗时又哭了好一会儿,直到虚竹醒了在房中大叫,她便端
着水盆去服侍。

  双儿边说边落泪,每每想起那日情形便心惊肉跳,方才被那个安通吓得几近
疯狂,也是因为与那日很是相似,但公子这一回极深极不寻常,不仅弄得羞处火
辣辣疼痛,而且弄得腹内发麻发涨,最后一胀一胀地传来一股一股温热,整个身
子随之热了,热得这么奇怪,会不会……是公子的阳精呢?我如今彻头彻尾成了
公子的人,三少奶奶若知道,会不会高兴?可我……我实未想这样。

  双儿越想越纷乱,泣声渐渐弱下去,叫公子摸得又有了几分迷糊。

  虚竹一面和双儿说话,一面在她后背和翘臀间温柔地抚来抚去,心里怜爱不
胜:「原来她早叫我脱过了,可怜她一直不肯说,她的身子可真美,平时都叫那
刺甲给掩盖了。」说道:「好双儿,过了今晚,你就别穿那什么甲了。」却见双
儿微微摇头,奇怪道:「你还想扎我么?」

  双儿脸上越发红了,嗫嚅道:「不是的……少奶奶说我……我这里……太惹
眼,给我甲……裹住。」

  虚竹一怔,喜叫:「你穿着不是为了防我。」

  双儿嗯道:「我见公子之前就穿着了,否则……怎见得人。」

  虚竹开怀嬉笑:「原来你很早就惹眼了。」说完去揉肉弹弹的乳球,手里却
握不住,一捏便滑腻腻地滚出。

  双儿惊道:「公子,你……你又欺负我。」

  虚竹呵呵一笑:「公子不是欺负你,你自己不知道,你不穿衣服更美哩,不
止美,简直美极,公子真真爱死好双儿了。」

  双儿不言语了,心里暗涌羞喜,通通跳得身软,

  二人说了半夜话,天色已亮,满屋清辉。

  虚竹瞧怀里的双儿,越瞧越心动,见她蓬松一头青紫卷发,娇红满面,眸露
惊羞,弯曲可数的睫毛轻轻抖动,娇媚之极,鬓间还生着浅浅的一层绒毛,在娇
媚中又显出分外稚嫩,再看她深凹的眼窝,细长的浅眉,笔直耸挺的玉鼻,还有
润玉般的翘颚,不禁生出迷惑:

  她与普通人不大一样,瞧来却又这么美,难道与叶丽丝一样也是来自波斯,
不然就是什么东西变得,不然怎么才十四五岁,该大得就都大了。想到这里,低
头端详紧贴他胸前的双乳,心里又道:成熟女子也不比她这么圆鼓,下面也没她
这般鲜美肥嫩。

  他方才只觉双儿的娇户软嘟嘟得又厚又绵,此时将她轻轻翻正,欠起身来仔
细一瞧,不由一愣,忙将她双腿大大分开。

  双儿羞叫一声,见他一脸惊喜。

  虚竹在晨光下瞧出,双儿那片毛儿十分动人,整整齐齐成个「人」字,分开
的两撇恰好围住半个鲜美的蛤户,而毛的颜色不是普通的黑色,而是油亮的青葡
萄色,正是她头发的颜色,这两撇规整青毛下,雪白户丘虽然有些红肿,却显足
了圆滚丰美,两片凹陷的户唇也很不寻常,镶着娇贵醒目的青紫皱边,便像挂在
白玉上的一溜紫藤,其间露出的细密蛤缝,也不是普通的肉红色,而是娇嫩之极
的水粉,正近于她乳晕乳头的颜色。

  虚竹越瞧越爱,将双儿的双腿举起,却叫双儿自己拉住。

  双儿吃了一惊,好生为难,却不会拒绝,咬着嘴唇娇怯怯伸出两臂,拉住了
两腿膝窝,将羞处展现出来,一声羞泣,尴尬难言。

  虚竹心里却是大动,见肉缝被扯开一些,越发透出嫩生生的水粉,两指轻轻
拨开镶着紫藤的唇皱,入目说不出的粉亮娇嫩,不由越分越大,突地窥见一点醒
目鲜红,眼前顿时一亮,凑头细看,发现水汪汪的晶莹深处藏着一片鼓鼓囊囊的
红肉,向其轻轻吹口气,那片红肉便蠕动着圆鼓膨胀,宛如一颗鲜活赤珠。

  虚竹咦了一声,惊奇想起适才的奇痒,伸直中指努力要去探个究竟,不料那
珠子藏在最深处,指尖只能微微触到一点,便缩回手指,俯头含下,包住户唇用
力吸吮,仿佛要将那颗珠子吸出来。

  双儿骇得酥心剧震,娇泣:「求公子不要……不要再羞我。」而虚竹只觉满
唇娇嫩,爽口无比,硬心狠狠吸了几口,双儿便唏嘘着握不住膝窝,落下两只细
长雪腿搭在了虚竹肩上。

  虚竹趁势揉身而上,泞茎挂着适才的玉液,早已又涨得紫红,在娇小俏美的
蛤户上磨了磨阔眼,便亢奋得一抖一抖直跳,胸膛也通通跳得喜之不胜,爱极了
怀里这个又乖又美的好双儿。

  双儿哼唧一声,张大双眼露出惊怕,旋即又紧紧合上,只有粗长弯曲的睫毛
簌簌颤抖,脸也白了一下,随即布满红晕。

  虚竹瞧着心里更是发颤,慢慢揉开嫩热紧凑,茎头往里探了探,便探出了暗
涌而出的春潮,微微地噗哧一声,鼓胀茎头挤落进去被一个柔柔韧韧的湿滑肉圈
紧紧箍住,叫他销魂不已,不由摒住呼吸猛力耸去。

  双儿雪乳大摇,眉头紧蹙,一副又羞又痛的娇样。

  虚竹见了加了几分小心,挫出油油润润,反复溜向深处,愈是深入,愈觉暧
紧滑腻美不可言,触到火烫圆滚的那颗活珠后,铃口传来一股酥麻,一时居然有
些紧张,知道这里藏着极痒,稳了稳神往深处一送,便尝到了那股极痒,心眼随
着茎突一下麻了,不由自主急进急出。

  双儿哀啼声骤起,胸前两颗球乳如雪弹似地乱摇,忍受不住之时,突然得了
停缓,睁眼一瞧,见公子哼哼着脸涨得通红,顿知自己又受了公子阳精,心神为
之一荡,迷迷糊糊忘了疼,麻痛的腰眼儿却荡出来一股子酸热,不禁羞答答回味
这奇异的酸痛,还有那勾心勾肺的奇痒,眯眼娇喘,惊羞不胜,迷人的脸上尽是
稚嫩春色。

  虚竹看在眼里,心里爱得发酥,突觉注过的花心球儿似乎在轻轻跳动,更让
他销魂蚀骨,却恨自己斗不过这美死人的极痒,忽然想到,双儿大有玄妙,莫非
也是什么名穴?可惜没将凤姐那本《金钗十二名窍》带出来,更可惜没将欲焰红
罗带在身上,万分遗憾之际,自然而然想到了半吊子「合元大法」,犹豫着觉出
已软得就要滑出,便狠心咬牙,运气下沉。

  双儿正渐渐平息之际,陡地花容大动,膛道突被急胀撑满,花珠被迅疾的精
珠击得巨震,不及张眼惊呼,便被抖得又酸又痛,随后被撞得玉乱雪飞,那勾心
的奇异酥酸伴随胀痛急骤而生,令她娇啼声声,拼命扭动腰肢,她受得极痒并不
亚于虚竹,却哪里能闪躲得开,只能裂着小嘴唏嘘不已。

  虚竹使出不要命的神功后,匆忙尽情去吃那斗不过的花心球儿,可惜享受了
不几下便依旧麻木了,因此只能欣赏双儿的美样,先是以为她在痛泣,狠下心来
才知道,她这是在叫春,却喘得有如哭泣一般,那不堪忍受一般的春态瞧在眼里
诱人之极,令他兴动欲狂,恣意纵情,来来回回挂出越来越多的腻水,一心一意
要将亲亲双儿推向极美。

  双儿左扭右摆,身内的花心球儿和身上那对圆滚的球乳,全都转着圈儿晃动
不停,乳底泛出一层春红,鸡头鸡晕也涨大了一圈,粉嘟嘟得鼓润起来越发显极
娇嫩,心酸得想要流泪,骨子里却酸得让泪流不出,只得发声苦哼:「公子,嗯
嗯公子……你饶了双儿……呜呜……停……停了……求求你……嗯嗯不要……公
子……」哼着哼着,喘音骤急,满面赤红,花内纠成一团,所有麻簌簌的酸痛仿
佛凝结起来,倏忽溢空了身子,不由自主尖声惊叫,这声啼叫之后,便似知非知
地娇颤不已软成了雪泥。

  虚竹见已将双儿抽到极美,于是准备再用回神功后,像往常那样偃旗息鼓静
候疲软如初,不料挤紧花球停到深处,茎突却觉出来一丝麻痒,再挤几下,意外
发现麻茎渐渐恢复了知觉,如同上回被尤三姐狠狠咬过一般,一怔之后,刻意去
冲挤那颗扑楞楞的活珠,引出的酥痒果然越来越明显,顿惊喜之极,将双儿双腿
夹在腋下,抱起两瓣玉股,在粉亮的嫩肉中次次深送至底。

  双儿毫不提防泄了春魂,稍稍缓神,但觉腹内一块至酸处被屡屡采中,勾出
难忍酥麻,偏偏无力闪躲,实在挨不住地乱扭嫩腰,张口欲呼,心尖发抖,臀肉
也颤抖起来,但有过一回经历,便放松由其从火辣辣的花径流了出去,断断续续
好几股,流过后浑身热乎乎的发肿,心尖似麻得极了,反倒没了感觉,蹙眉忍受
肥硕烫热的充实,不知公子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而虚竹意外恢复感觉后,也变得意外坚挺,将双儿一双绵腿折上去,任情体
会花珠带来的极麻,麻得腮肉直抖,整个身子都酥了,见双儿渐渐平喘,便陡然
扑扑急插,低头瞧着娇嫩鼓胀的蛤户被他蹂躏得一片狼籍,黑皱唇边黏着丝丝缕
缕的白汁,被阴囊一下下砸得啪啪作响。

  双儿的喘哼随之而起,待虚竹大汗淋漓慢下来,双儿却越叫越促,喘哼变成
娇啼,不知不觉又到了高处,但这回连扭腰的力气也没了,伸出双臂去推,虚竹
却伏身大动,弄得双儿筋麻骨软,手臂再也收不回来,反而抱紧虚竹脖颈,哀叫
着公子,汗如浆出。

  虚竹迎着双儿泄出来的股股滚烫,抖了一个激灵,咬牙向销魂疾去。

  双儿但觉极痒极酸还没流尽,这次的却又来了,而这次却又有不同,酸中含
着痒,痒中含着麻,虽酸到了极处,但由于极痒极麻,这酸便泄不出去,竟酸出
来涨满了的尿意,这突来尿意如此猛烈,叫她再不敢放松,忍得娇心乱颤,娇声
如泣,臀股陡地痉挛起来,脑中一下无知无觉,臀腹猛地向上一挺,扑地窜出亮
晶晶的一大股,冲开泥泞青藤,如青龙吐水高高淋了虚竹一胸。

  虚竹吓了一跳,愕然纳闷,不知这股子又多又急的水哪来的。

  双儿喷出去那股尿意,魂魄便随着出了窍,不停声得啊啊哀叫。

  虚竹虽迷惑,但正高亢之际,见了双儿如此丧魄,登时也丢了魂,忙捣腾几
个来回,紧紧挤住花珠,被其挤扁了的茎头努力涨了涨,射出股股麻精,挤出最
后一滴,哗啦抽出一大股子水,不顾手指发抖,好奇分开蛤户一瞧,见粉色蛤壁
被流出的水冲洗得干干净净,金沟处钻出一颗娇嫩浑圆的肉芽,芽下鼓胀出来一
丛异样粉肉,便像一团蛤肉从里肿了出来。

  虚竹这才知道,为什么适才觉出蛤口忽然紧缩,原来是多了这丛肉,这丛粉
肉鼓胀光滑,中间露着一个细细小洞,指尖轻轻一触,小洞里无声无息涌出少许
晶亮,他顿恍然:原来急水从这里喷出来的,这不该是尿尿的孔道么,怎么又高
高鼓了出来,莫非也如藏在深处的那颗活珠,受人一触便会活动?便疑惑地在那
丛粉肉上揉了揉。

  双儿身子一颤,哀声刚刚弱下,又娇娇叫了起来。

  虚竹听了手掌捂住整个蛤户,连同肉芽和那丛粉肉一起磨动,见双儿咬唇忍
了忍,张嘴吐出颤抖的舌尖,叫声低了下去,哼哼呻吟却连成了一片,饬眼也软
软地没了神,像是被抽去了骨头,那丛粉肉胀动着再次涌出急水,从虚竹指缝间
汩汩喷激出来。

  虚竹愣了一愣,快速磨个不停,急水便喷个不停,扑扑水花越来越低,足足
喷了十多次才渐渐没了,眼见半张床单都湿透了,惊讶不已,想不明白双儿哪来
的这么多水,就算是尿尿也不会有这么多,曾见马夫人和平儿尿过,但没有这么
多,也没有这么急。

  双儿上气不接下气,不时抽搐一下,酥汗透体,鸡头也透出细细汗珠。

  虚竹见了心疼,虽然大得奇趣,却也怜惜不胜,用被褥擦了擦湿手,坐起将
双儿抱在怀里,只顾自己尽兴,却弄得她失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水,喘气听来也
变得沙哑。

  双儿瘫伏着成了乖猫,青紫额发尽湿,卷乱贴在赤霞俏脸,满眼迷蒙,瞳底
春红,待娇喘稍平,忽然喃喃梦呓:「咳!真真羞死人了。」

  虚竹听了心神一荡,吻着火烫香唇,笑道:「公子不想好双儿羞死,只想好
双儿美死,告诉公子,这滋味美不美?」

  双儿不答,只是流出温柔无比的眼波,越发深深蜷去虚竹怀里,烫脸贴在他
胸膛,此刻只知世上有个公子,别的什么也无。


            第六十四回 食尽鸟投林

  虚竹抱着双儿睡了过去,听得窗外鸟声啾啾,低头见双儿羞涩道:「公子把
我放下吧。」说完却又慵懒之极地合上春红眼皮。

  虚竹在她额头一吻,笑道:「好双儿,咱们去瞧瞧三少奶奶,商量商量如何
去孟家,以后我天天抱着你睡。」

  双儿想起公子身中剧毒,心惊难过,春肿的眼圈越发红了。

  二人下床,双儿还想要穿上软猥甲,被虚竹笑着拦住,只得依他,但穿上了
衣服,却羞得不敢挺胸,慌张低头收拾床褥,换下湿漉凌乱的褥单,瞧到其上几
点血红,愣愣发呆。

  虚竹懒洋洋笑瞧双儿盈盈俏俏,觉其体态神色均已成了小妇人,只是娇茭脸
蛋仍旧稚气未消。

  他走出房去,吃惊到处空空荡荡,直至急急走进外间大堂,才见三少奶奶独
自坐在桌旁,桌上摆好了早点。

  三少奶奶看见虚竹,倦面登时一红。

  她昨夜带人守卫,离得远了,恐敌人趁机而入,离得近了,又躲不开入耳的
尴尬。杨家众女都知双儿虽生得高挑,但年纪幼小,听她喘叫得好生辛苦,有的
对虚竹暗暗气愤,有的则暗暗吃惊,骇异向来腼腆的双儿怎就得了那么美。众女
进退不是,脸红心跳守了一夜,到天色大亮,三少奶奶预料敌人不会再来,便令
其她随车辆返乡,自己静静等候。

  三少奶奶见礼道:「我等防范不周,使恩公受惊,务请见谅!」

  虚竹忙道:「哪里,我觉得很好!很好!」这两个「很好」倒是由衷之言。

  二人坐下,说起昨日变故。

  三少奶奶道:「那人诡异阴险,当是冒充钦差,但圣旨却不假。」

  虚竹叫道:「那是必定,五毒教善长易容,毒窝就在皇上屁股底下,必是他
们劫了真的钦差,趁机来监视于我。」

  三少奶奶皱眉道:「如此看来,即使恩公交出宝藏,他们也一定不会守信拿
出解药,如今之计,我们只有尽快赶去孟家,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说着挺身
站起,眉宇间透出飒爽英气。

  虚竹不觉随她站起,点头道:「此言不错!我有皇上御赐金牌,大摇大摆拿
出宝藏来,再和他们要解药。」

  双儿这时悄悄走过来,目光一对三少奶奶,便羞涩地躲去虚竹身后。

  三少奶奶也不敢瞧双儿,脸热道:「恩公用些茶点,我去换身衣服。」

  三少奶奶走后,虚竹拉起双儿的手,见她胸部又收了回去,知她到底还是穿
上了软猥甲,笑道:「这两只白兔,说也奇怪,你平时捂得那么紧,它昨晚跳得
却那么欢,莫不是平时憋得急了。」说着摸上她胸,照旧装做被扎疼了。

  双儿听他轻叫,照旧惊慌抬头,见他笑着吻过来,便羞送丁香,觉得这次不
同往常,受他一吻,气息就浮了,底下受他一摸,浑身就发软,软得连腿也并不
紧了,羞道:「公子别这样,咱们吃完要赶路的。」

  虚竹嘻嘻笑道:「嗯,好好,你用嘴喂我。」

  三少奶奶换了一套束腰紧身衣裤,走到大堂吃了一惊,好生尴尬,见虚竹二
人坐在桌旁,刚刚分开,双儿也如昨日一样,满面飞红,掩头藏眼,而虚竹慌张
正襟端坐,胸前却落满了点心渣儿。

  三少奶奶佯作不知,暗暗羞恼:「这位年轻恩公,举止也太不稳重,生死之
事在即,还任情放纵胡闹!」随即想到:「必是大智若愚了,若呆傻痴楞,不异
于常人,又怎能扳倒孟老贼?」

  三少奶奶想到这里,心里又突然一凛:「恩公莫非是急着……?难怪他彻夜
疯狂,双儿若怀了恩公骨肉,倒也是件好事。」便向双儿微微一笑,欣慰地将她
拉起,转向虚竹道:「恩公,小女子有一句相劝,恩公莫怪。」稍停片刻,接着
道:「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恩公这次若得平安,有些事情要及早打算,莫要
重蹈我杨家覆辙。」

  虚竹茫然点点头。

  双儿去收拾好包袱,三人牵马走出杨家村,见到大路后上马疾驰,再次经过
许家集时,集中已如平常萧条。

  三人稍稍歇脚,喝了碗茶。双儿脸蛋娇红,虽然极力掩饰,但走起路来也显
出不便,她底下红肿,骑马颠簸,越发疼痛,再上路时,虚竹展开双臂,将背着
包袱的双儿抱起,不顾她羞叫恳求,抱她上马继续赶路。

  三少奶奶催马在前,不向他们瞧一眼,自是觉虚竹此举失于庄重,但见他对
双儿一片爱惜,也不禁暗暗赞许。

  三人黄昏时在路旁茂林打尖休息。

  双儿这一路在虚竹怀里美美睡了一觉,虚竹骑着马双臂始终稳稳托着双儿和
她身上的包袱,三少奶奶惊异不已,昨日听到虚竹和五毒教的假钦差相斗,便知
他内力深厚,但不想深厚如斯,远不是他这般年纪该有的。

  虚竹跳下马,双儿红着脸从他怀里出来,眼睛却盯住虚竹肩头,露出心疼之
色,原来虚竹虽有包袱垫在右臂,身上也穿着宝甲,但肩仍被软猬甲扎破,而他
似乎习惯了,毫不在乎。

  三少奶奶将马栓好,过来赞道:「恩公好俊的功夫!」说完吃惊看到虚竹肩
上的星点血迹。

  虚竹笑道:「不妨,我扎了好双儿一夜,她扎我一回,原也应该。」边说边
去拴马,再从包袱里拿出食物来。

  三少奶奶看着双儿,一时迷惑不解,双儿也正自奇怪,不知自己怎么被公子
扎了一夜,突然明白过来,登时羞极难言。

  三少奶奶瞧双儿神色,也突地知晓虚竹话意,当即亦如双儿一般脸红,再也
不与虚竹搭话。

  三人默默吃了饭,趁着月色多赶一段夜路。双儿觉底下好了许多,再不让虚
竹抱着。到了深夜,三人野地露宿。双儿和三少奶奶靠坐一棵大树,嘀嘀咕咕说
着悄悄话。虚竹离得远些坐下,运行几周乾坤大挪移,觉气息顺畅,便暂且放下
中毒的心事,倒头睡去。

  清晨,虚竹容光焕发,上树追鸟,下河摸蛙,但拉着双儿玩耍,双儿总是摇
头不随,倒像有意躲避,眼中却尽是柔波。

  虚竹偷偷问道:「昨晚你们在说什么?」

  双儿低下头,红脸道:「三少奶奶跟我说,公子越对我好,我就越是应该自
禁庄重,总由公子胡闹,以后会叫人看不起,而且……而且我也应该引导公子正
经些,这才是双儿本分。」

  虚竹一怔,惊讶道:「三少奶奶说我不正经么?」

  双儿笑着躲开了。

  三人继续赶路,虚竹听了双儿的话,讪讪然不好随意开口,走了半晌,无聊
之极,突然大声放歌,哼出「龙淫凤靡」的曲调。

  双儿掩口忍笑,三少奶奶也不由微笑,昨晚她听双儿细述亲历,已知虚竹实
非光明磊落之辈,但她出身武莽世家,并不看重世俗之见,反而暗道:「此人其
貌不扬,大巧若拙,尽管浪迹花间,贪淫好色,但在如此紧要关头,重性情,轻
生死,亦属难得。」

  当夜到了应天府,三人投了客栈安歇,洗漱沐浴。次日见客栈里多了许多人
大呼小叫,正是那日许家集而来的江湖人士。

  虚竹恐惹人注意,便不忙去孟家,而是带双儿和三少奶奶到了玉仙楼,在雅
间里边吃边聊,说起了那日在这里遇见段誉,后遇到七十二岛岛主、三十六洞洞
主和天魔琴之事。

  三少奶奶听得津津有味,双儿想起那次和公子一同经历惊险,低头甜笑。

  突有人求见,却是身着便衣的贾知府,原来他见城内聚集绿林中人,便布置
了眼线,意外得知虚竹在此,匆忙赶来会见。

  虚竹和贾知府寒暄几句,现出金牌给他看,却不说自己来此有何公干。

  贾知府自是不敢详问,孟家倒台之后,他非但未受连累,反受嘉奖,虽差遣
未变,仍为府尹,但提了官阶加了俸禄,他心里清楚,必是虚竹在皇上面前为他
说了好话,因此对虚竹又是道谢又是奉承,连连敬酒。

  虚竹只喝了两杯,其余都由三少奶奶代喝了。

  三少奶奶主动替虚竹喝酒,杯杯一饮而尽,面不改色,大有海量之豪爽。

  虚竹从贾知府口中得知,孟家已经被抄了,忙问拢翠庵怎么样。

  贾知府回道:「犯人中未见出家人,拢翠庵是方外之地,应该未被骚扰。」

  虚竹再问孟家其他人等。

  贾知府道:「皇恩浩荡,格外宽宥,孟老太太和孟三老爷两个拘往京城受高
墙幽闭之惩,梁从政和乐士宣两位大人前日已押着他们走了。」

  虚竹应道:「孟家毕竟是皇亲,皇上没有斩尽杀绝,」接着又问:「那孟家
二公子孟琏的家眷,也随着拘往京城了?」

  贾知府一怔,回道:「那倒没有,下官奉圣谕,对其他人等均按律处置。」

  虚竹惊道:「按律处置?官卖么?」

  贾知府摇摇头,道:「堂审以后,参与谋反的,拘押至大理寺严讯,未参与
谋反的,男受堂棍,女受鞭笞,均刺配发往边关为奴。」

  虚竹又是一惊,急切道:「她们都充到边关去了?」

  贾知府干咳一声,偷瞧虚竹脸色,小心道:「孟家人犯众多,每日过堂受审
不过几十个,那孟琏家的么,此刻还关在牢里。」

  虚竹一听,喜形于色,笑道:「我这就去看看她们。」起身吩咐三少奶奶和
双儿在此等候,心想:「再好不过,像薛宝琴一样,开口要了便是,想必贾知府
不敢不给这个人情。」

  贾知府有些慌张,犹豫着伸手将虚竹向外请。

  三少奶奶和双儿面面相觑,双儿在水月洞天闻过孟琏之名,却不知孟琏家的
是谁,但想是公子亲近之人,否则不至如此关切。

  虚竹到了应天府大牢,一踏进牢门便不禁皱眉,迎面扑来阵阵浓重的阴森污
浊之气。贾知府带他到了关押凤姐的牢房,虚竹一瞧,便大吃一惊,见几个身穿
囚衣的女子围着地上一人,哭叫着二奶奶。

  那人下身盖着一张破烂草席,正是凤姐。

  虚竹到凤姐身旁蹲下,顿觉惨然无比,见她蓬头垢面,面如白纸,乌青双眼
紧闭着气竭形枯,昔日风采荡然无存,唤她一声,惊呼:「怎会这样?」

  一女哭道:「我们都受了鞭刑,独独二奶奶还多受了木驴,她平日多好面子
的人儿,受不得这么大屈辱,不进水米,一心寻死,怕要不行了。」

  虚竹惊道:「干么寻死?」慌忙揉了揉凤姐胸口,又掐掐她人中。

  凤姐慢慢睁开眼,盯着虚竹,眼光豁然一亮。

  虚竹欣喜道:「姐姐醒了,我这就带姐姐出去。」说着低头查看,却从草席
里嗅出浓烈的腐臭味,隐约看出凤姐下身赤裸,吃惊得要揭去草席,手腕突被凤
姐抓住,见她努力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忙附耳到她嘴边,听她微弱d3道:「姐姐
好苦……死人儿……答应过……却才来,平儿……和巧姐……躲到了……乡下,
去……去……不然……姐姐做鬼……也……也……」

  凤姐说到这里,嘎巴着嘴发不出声,眼角滴出两颗混浊泪珠,一双凤眼却越
睁越大,露出凌厉目光。

  虚竹慌忙道:「姐姐放心,我去找她们,一定安排周全。」

  凤姐眼光骤然黯淡,如熄灭了的风烛,面上僵硬着没了丝毫表情。

  众女子扑到凤姐身上大哭。

  虚竹茫然立起,泪盈满眶,忆起凤姐身上的种种销魂,痛惜不已,想起她方
才凌厉的目光,脊背又不寒而栗,偷偷抹了眼泪,出去问贾知府道:「城外附近
都有哪个村子?」

  贾知府吃惊回道:「大人问孟琏的小妾吧,下官一早审讯刚刚得知,已经派
人去了,那村子在城西十里。」

  虚竹嗯了一声,回头见凤姐脸上盖了乱草正被草席卷起,心又是一酸,向贾
知府道:「这位二奶奶曾对我有恩,看我面上,好好安葬吧。」

  贾知府躬道:「大人吩咐,下官自当从命。」

  虚竹走出大牢,心里好生沉重,忽听得男女悲号,惊疑面向贾知府。

  贾知府道:「衙门大堂正给犯人用刑。」

  虚竹循声到了大堂,见堂院门口熙熙攘攘围着许多人,几男几女均裸着下体
被刑官毒打,男的受着棍,女的受着鞭,各人的臀股上正凛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
血印子,围观男子盯着几个女子的白嫩屁股,眼睛似要冒出火来。

  虚竹愕道:「原来……她们受刑……都要脱了裤子!」

  贾知府惊讶道:「本朝律例向来如此,大人不知么?」接着又道:「此刑之
罚并非令人肌肤受痛,而意在当众受辱,非如此不能以儆效尤。」

  虚竹默然无语,突然在院子里看到一辆奇怪木车,两个轮子,车帮上钉着几
条皮带,车中横置一根粗长圆木,木间插一根十几寸长的木褉,上细下粗,粘着
一丝干枯血迹,尖细的褉顶更是一圈暗红。

  虚竹身子不由一抖,知是凤姐所受的木驴,登时想像她在众目睽睽下,被人
扒光衣服按着坐到圆木上,手腕绑上皮带,刑官推动木车,凤姐挺直雪白身子和
赤裸胸乳,发出尖利惨叫,随着木轮转动,机关格格拨响,木楔在柔软丰润的蛤
户里收缩穿插……。

  虚竹想着低下头,不觉顿足大叹:「难怪她一心寻死,那腻死人的身子怎受
得了这罪,而且她最是好面子,没人的时候,多大屈辱都受得,当众却受不得一
点委屈,这木驴相比皇宫里的铜龟,也许远不及其肉体痛苦,但当众所受屈辱却
更甚,鞭笞也就罢了,做么还要加此重刑。」忽然想起牢中女子说过,只有凤姐
独独受了木驴,这是为什么?

  他看向贾知府,贾知府惶然缩头躲避。

  虚竹心里有些明白了,这贾知府平日里不知收了孟家多少好处,他又与孟家
是亲戚,当初凤姐不是说过,她们两家打断骨头连着筋么,贾知府必是担心凤姐
活着乱说话,才故意往死里折磨。

  虚竹盯着忐忑不安的贾知府,心里暗恨,忍了忍没说话,想到他一早已派人
去拿平儿,立时惊急,匆匆告辞,慌张回到玉仙楼。

  三少奶奶和双儿被他满脸晦气骇了一跳。

  三人回到客栈骑上马,飞奔出了西城,寻到村落后,见户户闭门,村人都躲
了起来,只有一户院门大开,低矮的土墙里立着几匹官马,一进院中,便听见女
子的恸声哭嚎。

  一男子哼哼着:「这小娘们……又滑又紧……」

  另一男声叫道:「是么,你快些,我来尝尝。」

  虚竹一脚蹬开屋门,见中央桌上蜷着一丝不挂的平儿,围着几个兵士嘻嘻哈
哈狎戏,其中一个驮着平儿双腿,正耳红面涨大动,还有两人高举着阳具,争先
恐后往她口里送。

  见虚竹闯进来,兵士们一愣,一个叫道:「来的什么东西?」

  虚竹怒吼:「都给我滚开!」这时里面土炕上,一个赤裸男子抬起头,身下
压着一个女童。

  三少奶奶冲进来,见状呆了一呆,大骂一声:「无耻!」纵身抢上前,她看
去雅静娇弱,功夫却是刚猛路子,乒乒乓乓,几个兵士东倒西歪口鼻溢血,俱都
不活了。

  平儿从桌上滚落下来,看了看虚竹,好像不认得,傻了一般只是干嚎。

  虚竹扶起她唤了几声。

  平儿这才好似想起什么,呼了一声巧姐,又呼了一声珠儿,踉跄着疯狂奔去
墙边水缸,打开缸盖向里一瞧,便晕了过去。

  虚竹上前见缸里一个裹在襁褓里的小孩,孩子泡在水里,脸色铁青。他忙伸
臂抱出,轻轻一拍,孩子哇得哭了出来,幸亏缸里水不深,没有被溺死。

  而炕上那叫巧姐的女童,昏迷着股间流血不止,三少奶奶骂道:「这些畜生
连小孩子也不放过。」点了巧姐小腹和身下几处穴道,叫双儿来帮忙。双儿已被
吓得呆了,闻唤才醒过神来。

  三人给巧姐套上衣裤,而平儿的衣服已经碎了,只得用褥子将她裹住。

  虚竹临行前,想起尤三姐当日举动,从院子里拿了几堆干草放在门口,三少
奶奶明白他的用意,助他点着大火,将草屋付之一炬。

  赶回客栈后,三少奶奶给巧姐上药,再给平儿清洗。双儿买来衣服,给平儿
和巧姐换上。平儿穿戴整齐后,却要一头撞死,幸得三少奶奶将她拉住。

  当夜,三少奶奶陪着平儿,双儿哄着孩子陪着巧姐。

  第二日,平儿从虚竹口中得闻凤姐死讯,又是一阵尖嚎,三少奶奶和双儿陪
她哭得泪如雨下,却不清楚凤姐是哪个。

  虚竹见状郁闷,独自来到玉仙楼,喝了一杯后,见俊雅一人从门口进来东张
西望,正是段誉。

  虚竹吃惊想道:「莫非他也来夺取宝藏?」随即想起前几日在许家集中见过
石语嫣,便恍然起身招呼。

  二人坐下边吃边谈,段誉果然追随石语嫣而来,虚竹上回和他见面,也是在
玉仙楼,那时段誉来此也是为了石语嫣,而今痴心不改,不住唉声叹气。虚竹受
他感染,愁容满面,二人停箸不食,俱各心事重重。

  过不多时,三少奶奶和双儿匆匆赶来,她们担心虚竹独自去孟家涉险,便安
抚好平儿,寻到这里来。

  虚竹将三少奶奶介绍给段誉。杨家盛名远播,段誉敬赞不绝,提起杨家传奇
故事,虚竹来了精神,说得三少奶奶眼圈发红。

  段誉突轻叫一声,他从窗口瞥见石语嫣和慕容复正经过楼下,便慌忙告辞。

  虚竹拉住段誉道:「我们随你去瞧瞧」

  虚竹猜想慕容复此行必与孟家有关,果然见他们两个出了城外,却不是走向
孟家山庄,而是越走越偏僻,径直走进阴郁山谷,眼前已经没了路。

  段誉没觉什么,他如此尾随石语嫣,已经几个月,远远看着心上人背影便自
得其乐。而虚竹越走越迷惑,见慕容复带着石语嫣,顺着山坳越走越低,渐渐到
了谷底,四周都是耸立的悬崖峭壁。慕容复跳下一块岩石,石语嫣扶着他肩膀跳
下去与他相视一笑。

  段誉见了心中泣血,面露凄然。虚竹却看出,石语嫣偎在慕容复身边,小心
翼翼不让他触到身上紧要地方,于是向段誉轻声道:「二哥别心急,我看他们关
系很是一般,二哥大有机会。」

  见段誉不解其意,虚竹笑道:「二哥不信么,一会儿你瞧我。」待走到那块
岩石处,他先自跳下,转身一拉岩上双儿,双儿轻盈地落在他怀里。虚竹搂住双
儿臀尖,而双儿并未在意,转身去扶三少奶奶。虚竹放开手时,顺手又在双儿大
腿摸了一把,抬头向段誉微笑,而段誉依然不明就里,但宁信虚竹的话,顿喜上
眉梢,信心倍增。

  众人再走一程,慕容复二人转过一面山崖,虚竹四人随之转过,吃惊见眼前
山谷聚了许多人。

  段誉脚步未停,跟着石语嫣走了过去。虚竹拦阻不及,只得带着双儿和三少
奶奶走到众人前。

  慕容复惊讶看他们一眼,面露不悦,而石语嫣满脸通红,躲着段誉眼光。

  山谷那些人聚到慕容复面前,一个瘦小男子指着崖下一个洞口,道:「慕容
公子,我等按盟主吩咐,盯住了那个女童,亲眼见她和桃花夫人来到这里,钻进
了这个山洞。」

  慕容复点头道:「她们进去多久了?」

  瘦小男子道:「大概一个时辰,一直未见出来。」

  慕容复向山洞走了几步,又犹豫着停下。

  段誉盯着石语嫣,惊疑不已,石姑娘此番又要钻山洞么?突然狂喜,想着再
有机会一抱佳人。

  虚竹却大吃一惊,此刻他刚刚认出,此地就是他当日掉落的山谷,而那个洞
口就是通往拢翠庵地室的秘道。

  那瘦小男子走上前又道:「慕容公子,还有一事很奇怪,也不知是不是我们
看走了眼。」

  慕容复问道:「什么事?」

  瘦小男子道:「许家集那女童逃走,我们便暗中盯梢,盯着盯着……」

  这男子说到这里,眼露迷惑,好像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话。

  慕容复急问:「盯着盯着便怎样?」

  瘦小男子接着道:「我们盯着盯着,她好像变了模样。」

  慕容复笑道:「无非易了容吧。」

  瘦小男子一摇头,道:「并非如此简单,我们没见到她正面,只是在后面远
远跟着,就……就见她天天长高,身形也天天变化,刚刚进去山洞时,她的背影
已不复是当日女童,更像是一个成年女子了。」

  慕容复哦了一声,心想:「果然古怪,幸亏没有贸然闯进去。」他那日在万
仙聚会的山洞里吃了大亏,至今仍心有余悸。

  石语嫣在旁道:「那倒真是奇怪之极,再高明的易容术也只是可以改变人的
相貌,但要将女童易为成年女子,或将成年女子易为女童,确不可思议。」

  虚竹听到他们对话,知道他们说的便是天山童姥白素素,但桃花夫人为何与
她在一起?疑惑片刻,便猜得明白,黄岛主中了生死符,桃花夫人必是受了白素
素的胁迫,来此助她取宝藏,念及于此,心里大呼糟糕:「她们进去这久,早找
到了宝藏,而这些人傻呆呆守在这里,却不知上面另有出口。」

  虚竹将双儿拉到身边,附耳道:「咱们寻机溜走。」

  双儿点点头,悄悄去和三少奶奶说了。

  这时天色已发暗,那瘦小男子有些焦急,此刻虽不见武林盟主,但已有「南
慕容」做后盾,便命两名手下试探着进洞。

  两人消失在洞口,一会儿传出几声惨叫,那两人捂着头脸狼狈逃出,他们身
后嗡得一声,追出数不清的蜜蜂,就像洞口吐出了一团烟雾。

  众人惊慌退步,那团烟雾嗡嗡着又收回了洞中,瞬间没了声音,那两人滚在
地上,捂着头脸嗷嗷乱叫。

  众人围观过去,脸皆变色。

  虚竹轻轻拉住双儿,向三少奶奶示意一下,三人趁着众人忙乱,悄悄溜出了
山谷,赶到孟家山庄时,已经到了深夜。

  偌大孟家山庄一片死寂,既无人声,也无灯火,屋屋窗门破烂,在夜下影影
绰绰犹如鬼域。

  昔日豪华无比的山庄竟成了这幅模样,虚竹既感慨又吃惊,领着双儿和三少
奶奶向拢翠庵奔去。


[ 本帖最后由 20061040 于 2010-3-13 22:4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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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回 洞中乾坤大

  到了玉香楼附近,虚竹停下脚步,迟疑片刻,带着双儿和三少奶奶转向去了
玉香楼,跳入玉香楼院后,惊见清冷冷的月光照着圆丘败露,残棺散落。

  虚竹手抚残碑,脑海浮起佳人的泪容碎脸,忽清楚嗅到一缕幽香,便像是可
卿随风而至,脑皮一麻,随即又惊又喜,睁大眼睛四下寻瞧,见棺中已空,而香
气不绝,怅然失望,又有几分欣喜,心道:「难怪丝毫不见尸骨,莫非她成仙升
了天,只留下了这袅袅香气。」

  他一声长叹发了痴,双儿却心中害怕,眼前的残坟乱棺,让她想起以前和公
子来时楼上那神秘的灯火,向黑黢黢的楼窗瞧去,又想起了房间里那副栩栩如生
的艳画,不由靠紧三少奶奶,叫了一声公子。

  虚竹黯然道:「咱们走吧。」

  三人到了拢翠庵的那片桃林,庵内一片暗夜死寂。

  虚竹带着双儿和三少奶奶绕到后墙跳进去,刚转到前院,一扇窗子里突然闪
出微弱烛火,忽明忽灭。

  三人当即伏在地上,不敢轻举妄动。

  双儿再一次见到这样的诡异灯火,紧张抓住了虚竹手臂。

  过一会儿,三少奶奶轻道:「现下便是龙潭虎穴,咱们也要闯一闯。」

  虚竹无奈地道声是,壮起胆子便要起身。

  三少奶奶却又嘘得一声,拉拉他衣角,伸手一示。

  虚竹转头瞧去,见庵墙上方现出几个鬼鬼祟祟的黑影。

  那几个黑影依次跳到院中,蹑手蹑脚聚到窗下,一个道:「小心些,里面好
像有人住的。」另一个道:「如此最好,有人就会有贵重东西。」接着一人用一
根细管插破窗纸,徐徐往里吹气。

  虚竹听他们口气像是偷东西的小毛贼,心惊道:「真是不知死活,岂不要惊
了李梦如?」见那几个毛贼开窗跳进去,他向身旁摆摆手,示意三少奶奶和双儿
莫出声,静等传出惨叫。

  不料一直没听见一点响动,虚竹越发惊疑,毛贼未及开口便死翘翘了?里面
多半不独李梦如,也许李秋水也在。

  再过一会儿,终于啪嗒一声,一人从窗里跳出,转身接出一个大包裹,其他
几人随后一一跳出,最后一个跳出后,得意笑道:「险些空了手,幸亏还剩有这
件宝贝,天生一块好石头,定能卖个好价钱。」

  虚竹瞧着直发怔,这几个小毛贼居然轻易得了手,真是不可思议,便放心站
了起来,拍了拍身上土。

  那几个黑影骇然回身,惊叫:「谁?」

  双儿跳过去,娇道:「是我。」随意一一点倒。

  虚竹笑着过去,拎起毛贼带出的包裹,不想滚出一个昏迷的美丽道姑,道衣
敞开,肚兜折起,露出雪白肚皮和半臀玉股。

  虚竹从下至上仔细一瞧,暗叫:「是她!」在月色下认出,这小道姑是原先
水月庵的芳官,曾听沁香说过,水月庵遣散之时,芳官自尽未成,被孟老太太送
来了拢翠庵。

  三少奶奶过来,吃惊瞧瞧芳官,愤怒望向地上那几个毛贼。

  虚竹将芳官依旧裹起,却未忍遮住那张动人丽脸,疑惑道:「看来屋里好像
没其她人了,咱们去瞧瞧真正的宝贝还在不在。」

  三少奶奶应道:「好,不过若救这个小道姑,就得杀了这几个淫贼。」

  虚竹听了蹲去一个毛贼身边,从裤腿抽出匕首,盯着那贼无知无觉,心里却
有些发突,收起匕首道:「这个时候也不必多生事端,咱们带她一起走,救人救
到底,我救她回我的将军府。」

  三少奶奶见虚竹说着笑眯眯抱起衣不蔽体的小道姑,深觉他此举大有趁火打
劫之嫌,但也觉他话不错,这道姑看样子已失身,若烈性子,绝难忍辱,恩公将
她收下,好歹给了她另一条生路,而这位恩公之好色,无论人家的小妾,还是受
辱的道姑,一概照单全收,真是异于常人,恐怕连寡妇也不会嫌弃,想到此处心
突突一跳,脸热转过头去。

  三人从窗子跳进庵房,见一烛如豆,昏黄映出洁白的四壁、洁白的桌椅和洁
白的竖琴,想不到孟家遭劫败落,却能留下如此一块洁白净土。

  虚竹抱着芳官到了纱幔垂掩的浴室,矮下身道:「现下千万小心,不知下面
除了宝藏,还会藏着什么人。」语音刚落,听得院内有人出了一声,三人赶紧分
头藏去角落,过了片刻,传来窗子响动和轻微脚步,又有人跳了进来。

  来人小心翼翼停在外屋,好一会儿没发声。

  虚竹细听动静,手却没有闲着,一手半抱芳官,一手顺入她衣下,偷偷探到
热乎乎的股间,边摸边想:「光秃秃得好滑,第一个进来的小贼,被这刚出锅的
小馒头紧紧夹住,真是爽死了……」突然一楞,觉出所触都是细腻肌脂,除了凸
户凹隙,再无丝毫挫糙之感。

  虚竹惊喜过望,这才知道为何毛贼说是偷着了宝贝,上下抹了一回,指肚滑
入凹隙,分开两瓣细薄户唇,揉了几下又大为迷惑,指间温热柔滑,却揉不进去
那条秘缝,弯起指头勾来勾去,只察到小小尿孔,其余都是滑腻嫩皮,越摸越一
头雾水,忽然想起,毛贼说到天生一块石头,传闻世上有种石女,莫非芳官便是
一个!当即恍然,越摸越知自己想得不错,难怪她不受孟芹引诱,难怪她宁愿跳
河也不愿还俗,原来天生做不了人事。

  此时外面有了动静,来人拿起桌上蜡烛,轻手轻脚溜进里屋来,借着他手里
微弱烛光,虚竹一下看得清楚,来者竟是段誉!吃惊心想:「他莫不是一直尾随
自己一行。」正犹豫着该不该开口唤一声,见段誉鬼头鬼脑走到屋角,在墙上摸
索几下,地上无声开了一道暗门。

  虚竹更加吃惊,段誉是如何知道这秘道的?眼睁睁见段誉隐没地下,暗门随
即合上,再不见什么响动,他放下芳官,蹑到屋角,像段誉一样摸索,在墙上摸
出微凹处,用力一按,地上暗门便开了。

  三人在黑暗中聚到一起,先后钻入地道,暗门在他们身后无声闭合。

  虚竹眼前一片漆黑,不安之极,不禁拉住身旁一只手,那手微凉滑润,指骨
细长,微微一挣,任他紧紧握住。

  虚竹一握之下就知不是双儿的手,自然是三少奶奶的手了,他另一只手接着
寻去握到了双儿。

  三人手拉手,小心戒备走下台阶,一步一停到了平地后,三少奶奶弯腰拾起
什么东西,从虚竹手里轻轻挣出手,反将一根蜡烛塞给他。

  虚竹心惊:「必是段誉丢下的,他人又去了哪里?」突听梆梆脆响,黑暗中
跳出几点火星,三少奶奶正击打着随身带来的火石。

  虚竹将烛芯凑近火石,火苗一跳,蜡烛燃了起来,他心里一阵欢喜,不料刚
擎起烛火,眼前突现一张鬼脸,双眼乌黑,面色惨白。

  三人同时惊叫,虚竹不觉惊落了蜡烛,眼前又是漆黑,但已认出那张鬼脸正
是他念念不忘的李梦如。

  三少奶奶和双儿同李梦如打斗起来,虚竹惊惶无措,唤了声双儿,拳掌风声
应声而止,双儿急促答了一声,虚竹寻声摸到一只手腕,收紧一握,惊觉这只手
冰凉僵硬,既不是双儿也不是三少奶奶。

  虚竹头皮惊麻,忙不迭放手后退,脸前袭来疾风,只顾扭头闪躲,胸前重重
挨了一掌,闷哼栽倒,滚了好几滚,前后心口皆剧痛无比,听得双儿和三少奶奶
的惊唤,脚蹬手爬,肩膀忽撞翻了什么东西,哗啦摔烂几个瓶子。

  虚竹更加惊慌,一头撞在石壁,头昏脑涨,却没觉出疼来,只顾贴着石壁继
续爬窜,脸庞突觉吹来细细微风,想到这里应是通往下面石室的石门,登时重见
生机,奋力推门逃出,惶恐关紧石门后,一丝力气也无,骨碌碌滚下石阶,呛血
晕了过去。

  待咳嗽着醒来,已不知自己晕了多久,坐起定了定神,吃惊嗅到阵阵好浓的
烟火味儿,好似什么东西燃着了,但黑暗中不见星点火光,急急运了一回乾坤大
挪移,恢复了一些体力,展开双臂向两旁摸去,碰到一口大箱子,想到这间石室
都是衣物,下面那一间才是珍宝,而现下唯一逃路便是最下方的谷底,于是绕着
石壁摸索,摸到另一个石门后,用力一推,眼前登时火亮,见脚下密密麻麻聚了
许多人,只只火把照得石室通红。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有人叫道:「上面还有石室。」此言一出,众人乱哄哄
都涌上了石阶。

  虚竹逆着人流向下跑,却也没人理会他,挤出人群后,见地上几个大箱子都
大敞四开,空无一物,心里连连叫苦:「宝贝到底都不见了!」

  突听一声:「三弟。」转头见是段誉,正要疑惑发问,惊见他身旁立着石语
嫣和慕容复,这时才发现人群中有许多五毒教装束的人。

  段誉迎来叫道:「二哥刚才哪里去了?」

  虚竹不及细说,怯怯反问:「五毒教怎么在这里?」

  段誉回道:「幸得他们在洞口点火,用毒烟驱赶了毒蜂。」

  这时上方石室传来狂笑:「哈哈,箱子里有东西。」另有人嚷起:「谁也不
要乱动,我们五毒教先看见的。」先前那人骂道:「放屁,我们先到的。」

  人声随之大乱,纷纷抽出兵器。

  慕容复高声大叫:「大伙儿不要乱。」而段誉面露狂喜,他早就一心一意盼
着这一刻,回身负起石语嫣,喜道:「石姑娘莫慌,我来救你。」

  石语嫣惊气:「你……你……快放手,做么救我!」

  段誉心上人在背,不管不顾,踏着凌波微步向洞口跑去。

  石语嫣哭笑不得,娇叫:「复哥哥,你叫他放下我。」

  慕容复不知发生何事,吃惊追赶:「你们干什么,快放开她。」

  虚竹跟着他们跑到洞口,向外一瞧,悚然一惊,慌张猫下腰,见洞外远处站
着石清,他面前还有三人,背对洞口,其身形装束是癞蛤蟆和蛇娘子,还有一人
却瞧不出是谁。

  石清抬头一瞧,突然现出极其骇异之色,大叫:「快!你们快出来!」

  慕容复一惊,紧随段誉飞奔而出,能让石清如此惊慌,必是大大不妙。

  虚竹也知不妙,头顶上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但他不敢出去,只得向后急退。

  隆隆之声越来越大,轰然一声巨响,尘土飞扬,如天崩地裂,将洞中许多人
的火把都震落下来,洞口落下一块万钧巨石。

  虚竹惊惶避去中间石室,听得身后乱石不断,底下石室已然坍塌,众人均站
立不稳,或坐或趴,眼中突然一黑,火把尽数熄灭。

  石室止住晃动后,只闻尘土簌簌掉落,众人不能视物,皆心惊肉跳。

  有人叫道:「哎呦,谁踩了我。」随着这声,众人纷纷都开始抱怨。

  一人高叫:「大伙儿听我说,如今我们被困在这里,得齐心想出个主意。」

  有人恼道:「奶奶的,这可是山肚子,有什么主意可想。」

  众人闻言,心里都是一凛,一时没了声音。

  突然又有人叫道:「那人呢,刚才那人呢?谁看见那人了?」

  有人回道:「瞎嚷嚷什么,你要找谁?说出他名字来。」

  那人接着急叫:「我们进来时,早有人在此,那必是另有出路。」

  众人一听大喜,纷纷寻叫:「不错,那人呢,快出来说话。」

  虚竹惴惴不安缩向石壁,心想:「这巨石机关必是李秋水设计的,不知她还
有多少歹毒后招,我且不出声,等等再说。」

  众人连连叫嚷,始终不见回应,有人烦躁道:「那人到底死哪里去了?」

  另人叹道:「这话也不错,我刚才见那人不要死活得只往下跑,此刻多半被
压成肉饼了。」

  众人都呆了一呆,又叫几声,渐渐失望,骂骂咧咧,焦躁之极。

  虚竹松了口气,坐下运行乾坤大挪移,觉胸息通畅才收式起身试探,有时摸
着人身,有时摸着人头,四周都是人,或坐或立,有人闪躲,有人询骂。他只是
不吭声,沿着石壁一点一点挪动脚步,终于寻摸到了石阶处,石阶却已被震成了
散乱碎石,如此便无法确知石壁高处的石门。

  突有人惊叫:「蛇,是蛇!有蛇咬了我。」这人越叫越惨,倏然无声。

  虚竹慌张紧贴石壁,惦起脚尖,恐怕那蛇在黑暗中爬到脚上来。

  众人都是如此想法,纷纷立起,紧张万分。

  寂静中响起奇异的滋滋吸吮声,有人颤道:「你趴在他身上做什么?」

  吸吮声停了,一人咯咯笑道:「我渴得紧,反正他也叫蛇咬死了。」

  问话那人惊恐道:「你……你喝人血?」无人再答话,滋滋声接着响起。

  石清之人都惊悚之极,想起五毒教的种种传闻,人人惊慌戒备,用兵刃在周
围地上点来点去,防备被蛇咬到。

  虚竹也在想:「这蛇必是五毒教放出来的,蛇咬死了人,他们好喝人血。」

  过了片刻,果然再传来惊叫:「蛇!蛇在这里。」

  有人接着叫道:「奶奶的,这里也有。」

  洞中顿时大乱,咣当,咣当,人人用刀在地上乱砍。

  有人痛叫:「我的腿!」接着传来兵器相格声,惨叫随之连连响起。

  有人喊了几声,叫大家别乱,但其音戛然而止,好像也被伤到了,众人随之
更乱,人人危惧,均舞动兵刃,以求自保。

  人中不乏老成持重者,原可镇静应变,但这许多人一起乱挥兵刃,黑暗中又
无可闪避,除了也舞动兵刃护身之外,更无他法。

  虚竹身周一时间都是兵刃劈风之声,只得向上跳起,落地后听得身旁数十柄
刀剑挥舞碰撞,只得再次跳起,手指勾住石壁凹隙,悬空挂在石壁,耳中所闻尽
是呼喝哭叫,不停有人惊呼:「蛇,蛇。」

  蓬得一声,什么东西爆喷,随即惨呼大叫之声不绝。

  虚竹大惊之极,知是五毒教杀红了眼,自爆血雾与敌同归于尽,往下恐再无
容身之地,权衡轻重,只得出口大叫:「大家都住手,我知道出路,你们且让我
找找出路。」

  他叫了好几声,但众人已惊魂之极,多如半疯,便是有人想停也停不下。

  虚竹无法可施,只得交替挪动两臂,费力在高处石壁摸索,听得格斗惨叫声
渐渐稀落,待他终于摸到石门,众人已经没了声音。他心里犹豫,只怕门里藏着
李秋水或李梦如,向下高喊几声:「还有人么?」居然无人应答,只有蛇的嘶嘶
声越来越密,在他脚下越聚越多。

  虚竹的心砰砰乱跳,惊想:「足足有上百人,难道这会功夫都死尽了?」

  他不敢落下,一手勾住石壁,一手去抠门缝,勉强将石门拉开半扇,手臂已
酸得撑不住身体,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凌空蹬腿,跃身跳进石门,便觉满鼻都是
奇异酒香,既有浓浓酒气,也有腻腻粉香,好像是胭脂酿成的烈酒,身后石室的
蛇嘶声骤急骤响,仿佛要觅着异香追进来。

  虚竹慌忙关上石门,努了几次力才将石门合严,精疲力尽在满目黑暗中静听
自己的心跳,越不敢出声,喉咙越痒得难受,终忍不住咳出一声,顿被自己吓得
心惊肉跳,万分惊恐中,却没出任何异状,惊疑寻思:「莫非李梦如以为我等都
被落石砸死,于是便离去了。」

  如此一想,小心再咳几声,仍不见异动,便万分谨慎得向前挪步,脚尖突触
一物,有人卧在地上。

  虚竹大吃一惊,退了几步,过了一会儿,那人纹丝未动,他弯腰上前,试探
一摸,摸出是个女子,其息绵软干热,但近在咫尺,却瞧不见其面。

  此时洞中只有高高洞顶那方透明玉璧微微闪出红萤,但光芒微弱之极,除此
之外,触目尽是可怖漆黑。

  虚竹拖着这女子继续向前探索,想着:「她身上没有刺,不是双儿,莫非是
三少奶奶?」果然又触到一人,一探其裆,惊喜扶起,叫了一声双儿,忽察此女
也没有软猥甲,登时有些糊涂了,只得一手拖着一个,再走几步,大腿忽又触到
一对人脚。

  虚竹放下手中两个女子,顺着这双脚小心摸上去,越摸越吃惊,记起这间石
室中央是个圆圆的大玉床,此刻床上横七竖八,一双腿压着一双腿。他心通通乱
跳:「莫非这些都是死人?双儿呢?她在不在这里?」胆战心惊挨个摸过,始终
没寻到双儿,却摸出床上没有一个死人,都是呼吸又热又软的昏迷女子,安下几
分心,想着:「只能自己先出去了。」

  黑暗中辨不清方向,一步一步盲目乱走,寻到石阶后慌张拾级而上,阶上也
横卧一人,顾不上再去摸,已听到顶上的飘渺歌声,走到尽头向上一推,暗门不
知为何居然火烫!

  虚竹疑惑着一惊,弯腰用脊背顶开暗门,呼吸一窒,竟置身于极烫,瞬间觉
得头发和眉毛都要叫烟气烧焦了,惊恐退下暗门,转目之间,瞧见芳官端坐在熊
熊大火之中,双手弹着洁白竖琴。

  暗门合上火光,眼前又是黑暗,但听歌声唱到:「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
的,金银散尽;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欠命的,命已还;欠泪
的,泪已尽。冤冤相报实非轻,分离聚合皆前定。欲知命短问前生,老来富贵也
真侥幸。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
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芳官唱到这里,歌声和琴声倏然消失,只余下烈火烧得噼里啪啦声,接着轰
然一片巨响,好似天塌了下来。

  虚竹惊悸退下几步,手缩进袖口,上前隔着衣服再推暗门,不仅火烫,而且
十分沉重,想必压满了房屋余烬,回味芳官歌声,不觉惊痴坐在了阶上,出神一
会儿,疑起这满室酒香来,记起他和阿朱当初来到这里,室角有一梳妆台,台上
有一精美的梳妆盒,盒里除了两瓶阴阳和合散,还有几个白色瓶子,当时阿朱拿
起念道:「醉八仙」。

  虚竹默念「醉八仙」,顿有所悟:「适才听到了碎瓶声,定是我撞倒了那个
梳妆台,难道这酒气便是那醉八仙么?这东西与阴阳和合散放在一起,必然不是
什么普通酒水,但如是迷香,我怎又丝毫没事,难道也如清风悲酥,李秋水都抵
挡不住,我却安然不觉。」念及于此,心神稍定,茫然环顾浓黑,洞顶那方玉璧
也呈一片漆黑,连那微弱火光也没了。

  他沿石阶走下,心想:「不管怎样,且无性命之忧。」触到阶上那人,弯腰
一按,双掌又麻又痛,心中却大喜,不顾软猥甲的刺痛,抱起唤了两声,觉双儿
脸蛋滚热,嘴唇也火烫。

  双儿微微张口,吐出浓浓酒香,好像美美睡在醉中。

  虚竹吁了口气,欣喜心道:「幸好双儿没听我话,脱了这刺甲,不然真不好
分清哪个是她,而那三少奶奶便不大容易找了。」想到这里,大生奇惑,洞中除
了双儿和三少奶奶,其余都是谁?

  虚竹将双儿放好,下阶去继续搜索,摸到一个便抱到玉床上来,转着圈儿搜
遍石室,在地上抱起了四个女子,再去摸索玉床,但摸来摸去糊涂了,记不清哪
个摸过,哪个没摸过,于是将床上个个头向里,脚朝外,整整齐齐顺好,再将阶
上的双儿也抱上来,圆床上摆成了满满一圈,有了双儿刺甲做标记,这回终于数
得清楚,算上双儿共有十二个女子,个个呼着香热酒气。

  虚竹惊奇之极,倒着再数回去,边数边猜想这些女子是谁。

  摸出几个女子是裸肩纱衣,便记起红楼四春来,她们出现在许家集时就是如
此装束,由此一喜:「既有她们四个,那么我的香菱也多半在了,菱儿……倒好
分辨,只要摸摸底下,呵呵。」

  摸到一个没有裸肩的,隔着衣裳从头到脚摸了一回,然后解开罗衣,心神为
之一荡,触手皆是火热滑腻,双乳热得发烫,顺着小腹摸下,指尖钻进了茂盛的
幽幽芳丛,并不觉得怎么失望,嘻嘻笑道:「不是我的好菱儿,让我仔细摸摸你
是哪个小娘子。」待勾出秘缝湿润来,欲火已忍将不住,抱紧亲了亲,耸身掏出
硕鼓的茎头,稍稍一试,不由哎呦一声:「好热好紧!定是个雏儿。」火烧火燎
来回捣进,哼哼着往返冲刺。

  那女子间或发出轻哼,脸蛋越发火烫,绵若无骨任其所淫。

  虚竹泄过欲火后,不禁赞叹:「这才真正是偷着了宝贝。」气喘吁吁得继续
挨个去摸,终于摸到一个光滑门户,叫声:「可想死我了。」抱住一阵亲啃。

  现下虽看不见香菱美样,但想着她在许家集时的情景,确如薛蟠所言,草鸡
变成了凤凰,而且草鸡之时也是极可爱的,回想起与香菱的初次,虚竹不禁又来
了兴致,匆匆将自己脱光,脱去宝甲时,想到:「这宝甲又救了自己一命,若没
有它,刚才多半被李梦如一掌打死了。」然后扶起一双细腻绵腿,慢慢进入柔软
火烫的白虎娇穴,呼呼粗道:「好菱儿,这回不再那么疼了吧。」

  香菱似有所觉,喃喃轻哼,恰如娇娇应声一般。

  虚竹大喜,纵虎驰骋,痛快过后忽觉头晕,心里疑惑:「莫非我也被这什么
醉八仙熏醉了,但她们嘴里酒香真是好闻,个个又香又甜。」念及于此,翻身抱
住另一女子,一吻之下,却是别样温香,愣愣一摸,其方寸间牛山濯濯。

  虚竹呆住了,万万想不到,除了那个可怜的石女芳官,这里居然又并头藏着
两只白虎!匆匆褪尽此女臀股,将其翻来翻去,口鼻细细一品,惊喜嗅出熟悉的
特别体香,而且菊花里的香气最浓,再去嗅方才那个,心里已经清楚。

  第二只白虎才是真正的香菱!


            第六十六回 身背有佳荫

  虚竹唤了几声香菱,见她睡得香沉,便在两只白虎中间懒洋洋躺下,此时困
在漆黑石室,上下都无出路,反倒没了什么心思,疲倦着涌来睡意。

  醒后不见天地,亦不知时刻,混混沌沌哼着「十八摸」,在铺满软玉温香的
大床上吻吻嗅嗅,来了兴致便抽添一阵儿。

  沉香的黑暗中,不时响起他的亢极大喘,以及女子的醉软呢哝。

  虚竹耐不住一次又一次用了半吊子神功,麻久无趣,便滚着群乳去找双儿那
对浑圆乳球,在她那颗转来转去的球花心磨出了知觉,再去抽插其她,只苦了双
儿昏昏沉沉得痒水流了又流。

  众女无知无觉,而虚竹自得其乐,虽然两眼浓黑,但仅肌肤相接,便觉香艳
无穷,众女有的娇弱小巧,有的丰满高挑,耻毛或多或少,蛤口或肥或瘦。

  众乳之中,双儿当最圆滚,若论硕腻,则不及另一女子,那女胸前紧紧裹着
层层纱布,解去纱布后满脯厚腻,双乳丰肥之极,其户也格外肥软,使得虚竹用
尽全力,总觉接不到实处。

  另一女与之恰恰相对,唇口十分小巧,蛤道十分幽细,且黏稠之极,更兼肉
壁生着小片粗糙,磨得茎头不胜奇痒,开垦中便射了一回,只得运起神功,费了
好大一番功夫,才采实粘乎乎的花底。

  那女痛哼不住,满脸湿凉,醉中哭成了泪人。

  虚竹对此异样贪恋不已,沉下心滋滋挤出了许多粘稠花蜜,但花道纠紧着始
终张不开,那片粗糙膨却胀成细密的颗颗粗粒,并如双儿活珠的功效,可以将麻
茎咬出感觉来,令虚竹又惊又喜,茎突来回刮着那片粗粒,连连运功,骨酥肉麻
地射了好几回,终磨出黏稠异常的火烫阴精来。

  精疲力尽放开此女,虚竹又睡了一觉,醒来继续胡帝胡帝,不见众貌,便辨
其味,香菱最为甘甜,溢香体液犹如滑腻蜂蜜,即不泛滥,也不断流,仿佛淌不
尽的蜜泉。

  虚竹再得意外惊喜,吮着水嫩的白虎香蛤,咂舌大快朵颐,想不出香菱如此
娇小,何能收藏如此多的香汤,曾担心她被薛蟠抢去喝光,现在想来,便是十个
薛蟠也喝不尽。

  其她女子虽无明显香气,但用心品尝也十分诱人,股间混着温热的肉香和潮
乎乎的汗味儿,或浓或淡,或酸或甜,有的似含草药味儿,而双儿独有一股新鲜
的奶汁味儿,痒水微膻,散发着浅浅奶香。

  虚竹在暗无天日的温柔乡里,记不清自己用了多少回神功,内力耗竭,饥肠
辘辘,听肚中骨碌碌作响,心道:「饿得这么厉害,在这里没有两三日,至少也
过了一天一夜,再不设法出去,恐怕下床的力气也没了。」

  坐起想到:「上面大火早该烧尽,我独自出去容易,难得是怎么将双儿和香
菱唤醒,哎呦!还有三少奶奶。」

  此时想起三少奶奶,顿吃一惊,随后便也安了心:「我不留痕迹,她自然不
清楚我做了什么。嘿嘿,虽然她早知我不正经,但这事无论如何不能张扬,杨家
女将可不是好惹的。」

  于是决定先去找来光亮,不然分不清哪个是三少奶奶,而且她们衣服都散乱
丢在黑暗中,可千万不能给三少奶奶穿错了衣服。

  虚竹软弱无力下了床,双脚着地,眼冒金星,胸口一阵火辣涨闷,涌出满口
腥甜,手背一抹,嗅到血腥气,十分吃惊:「我不要命得只顾一时痛快,竟累吐
了血!」慌忙坐回床上,急运乾坤大挪移,不料连气息也运个不住,胸口越发痛
涨难受,仰头栽倒,慌张乱想:「难不成要精尽人亡。」

  忽然哗啦一声,暗门透进一线刺眼光线,传来人声:「我找到了,这里有个
好深的暗室。」

  虚竹又惊又喜,喜是终于见到了外面天光,惊是不知来人是敌是友,咳嗽着
软下床去,站起时几乎跌倒,体内空荡荡得没了丝毫内力。

  洞外的人搬运残木碎瓦,不住砸破石门,飘进来习习凉风,酒香渐渐散去。

  有人叫道:「哎呦,原来是一个酒窖。」

  另有人叫道:「不错,不知藏着什么美酒,好香啊,我闻着就要醉了。」

  传来远处高呼:「大伙儿小心,这气味也许有古怪。」

  虚竹一喜,听出说话这人正是贾知府。

  此时洞内光线越来越多,虚竹依稀辨出身边的一个个胴体,但仍瞧不清每人
容貌,轻唤着找到双儿,再去搜寻香菱,刚摸出一个潮湿白虎,手腕突被她双腿
紧紧夹住,听白素素冷笑:「你很好,很好,老鬼真是收了个好徒弟。」

  虚竹心跳顿止,抽手便逃,在女子堆里仓皇爬窜,所触女子咿咿呀呀地纷纷
苏醒挣扎,有足踹了一下他屁股,接着他脸腮又挨了一巴掌,这一脚一掌都软弱
无力,突地耳朵被人拧得生疼。

  白素素哼道:「休走,我衣服呢,还来给我。」

  虚竹不敢应声,一边连连点头,一边探臂到床下乱摸。

  众女此时惊叫着互相推搡,乱成了一团,虚竹又是惊慌又是好笑,从地上摸
出几件衣服扔在床上,也给自己下身胡乱套上一件,脖后突然一疼,似被什么刺
了一下,用手一拍,似拍烂了一只虫子,正奇怪哪来的飞虫,忽袭来疾风,头皮
剧痛,被人用五指狠狠抓了一下。

  虚竹大叫一声,狼狈滚下床,白素素双臂抓住他,随他落到了地上。

  床上发出一声凄厉的悲愤尖叫。

  虚竹听出李梦如,惊得有了一股子力气,负起白素素跑上石阶,一头从暗门
碎口钻了出去,随着四下惊呼,眼前一片刺目天光,听人高叫:「大家慢着,不
要动手。」揉揉眼睛,见拢翠庵烧成了冒着青烟的焦墟高坡,坡下围着刀甲鲜明
的士兵,远处立着贾知府和梁从政。

  虚竹惊喜大叫:「梁大哥,是你救我。」

  梁从政瞠目结舌,眼中所见实是古怪之极,他本来与乐士宣押着孟家人犯去
往京城,路上得到贾知府急报,说城内来了大批恶徒,便带兵赶回,探报孟家无
缘无故燃起大火,于是想到可能隐有玄机。

  但万不料跳出来一个段将军,并且赤身赤脚,穿了件女人的粉色短裙,背上
驮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这女子低头藏住了头脸,却披了一件男人衣服,露着两
条光溜溜的白腿。

  梁从政一怔,叫道:「段兄弟,原来你在这里?」说着又是一惊,见虚竹头
破血流,忙又叫道:「兄弟怎么受了伤?」

  虚竹听了大叫:「快拿反贼,她虽然瞎了,但凶恶得很。」叫完见兵士们呼
啦围上来,忽又想起双儿和香菱来,慌张摆手道:「别,小心伤到其她人,里面
还有……还有我老婆。」

  兵士们吃惊望向梁从政,梁从政猜知虚竹做了龌龊之事,哈哈笑道:「大伙
儿退后,不要惊了段将军老婆,哈哈!兄弟,你先过来。」

  虚竹向梁从政跑了几步,背后白素素道:「你敢!立时送我出去。不然,哼
哼!现下要你狗命。」

  虚竹无奈叫道:「梁大哥,你等我,我去去就回。」说完转向跑去,奋力跑
了几步,觉胸口一疼,居然咳出一口血来,骇然身软,失色惊道:「师母,我跑
不动了。」突然背心传来热乎乎内力,须臾充满全身,腿脚立时有了力气,便接
着向坡下飞奔。

  众兵士见这位段将军如此狼狈,皆惊笑着让出一条路,却有个兵士微笑着当
路拦住。虚竹认出是穿着士兵衣甲的蛇娘子,慌忙踏出凌波微步,蛇娘子并未急
于追赶,另有一个士兵闪身出来,虚竹不识其面,但瞧其体形便知他是癞蛤蟆乔
装易容,听白素素道:「不要停步,我来挡他。」

  虚竹依言大步跃起,不料一落地,觉身后传来一震,腿便没了力气,从后喷
来一股血溅到了他胸前,他踉跄着险些跌到,幸好再次有内力送来。

  原来白素素正抵挡癞蛤蟆那一掌,不防另有人遥击恶毒暗劲,比癞蛤蟆的功
力还要深厚,无声无息击中了她后心。

  梁从政在旁看得清楚,叫道:「贼人混进来了,大伙儿保护段将军。」此话
刚出,兵士中已窜出三人,紧随虚竹飞快跑远,几个纵跃,跳出了院墙。

  兵士们茫然四顾张望,听一声娇娇惊叫,见地洞中跳出一女来,用袖掩面飞
身逃走,其后一个又一个女子跳出,一个接着一个惊慌而逃。

  这些女子个个头发凌乱,身上不整,而且衣裳的颜色样式极不协调,显是几
套衣服混穿在了一起,身姿曼妙皆是妙龄佳人。

  兵士们呆若木鸡,直到一众女子消失,才醒神喧哗着向坡顶聚拢,聚到洞口
立足未稳,又齐齐退下几步,惊见又有一头乱发慢慢露出来,这个女子没有像前
几个那样运用轻功逃走,而是站在众人前手足无措,惊慌之极。

  她身上套着一件十分不合体的宽大裙袄,袄领下裸出大半雪脯,长长裙摆堆
在脚下,衬得她分外娇小柔弱,虽然深深低着头,却也显足了让人心痛的绝色丽
容。

  几百兵士驻足注目,鸦雀无声。这少女稍稍抬头,向四周惊望一眼,黑亮湿
润的双眸涌出两颗晶莹泪珠。兵士们见了,个个心都不跳了,怦怦,有些刀剑不
知不觉掉到地上,有人喃喃出声:「莫哭,千万莫哭,我们不会伤害你,一丝一
毫都不会。」忽有白影冲上坡顶,轻轻咦了一声。

  众人齐齐一惊,见是一个怪异的白发女子,梁从政认出此人正是大殿上刺杀
皇上的白衣刺客,慌叫:「反贼厉害,大伙儿小心!」

  白发女子将少女抓在怀里,腾空而起。

  众兵士哄然大嚷,不顾梁从政示警,潮水一般涌下山坡,勇往追赶的同时又
十分不安,只怕惊到那个叫人怜惜之极的绝色少女,身后又传来巨响,回头惊见
石屑纷飞,焦灰腾扬。

  一个一丝不挂的女子打烂残破洞门,白生生地高跃而出。

  兵士们一怔之后,打量女子胴体俱显淫色,转而渐渐开始惊骇,这女子眼圈
乌青,神色凄厉,且似不以赤裸为耻,缓缓转了转头,像是看了看四周。虽然清
楚见她瞎着眼,兵士们仍生出寒意。

  梁从政想起虚竹说的瞎眼反贼,高声再道:「大伙儿,拿下!」

  兵士们得令呼拉围将过去,前面几个扔下刀,张开双臂哇哇叫:「光屁股的
小娘子,官爷爷抱抱,哈哈!」

  此女仰头厉声长啸,啸声刺耳之极,耸挺双乳,双爪高扬,霎那十几个兵士
被她击飞,落下来不是吐血而亡,便是脑顶多了五个血洞。

  梁从政大吃一惊,飞跃而来,只过一招便清楚自己不敌,抵挡了几下,心生
怯意,叫道:「大伙儿撤下,列阵射箭。」说完抽身而退,没提防反贼突然使出
无形剑气,被李梦如一招少阳剑刺穿了肩头。

  兵士们见状四散逃命,李梦如飞身抓住一个,尖利嘶叫:「他在哪里?他在
哪里?」说着五指插入这名兵士的脑顶,将尸体一扔,探爪再抓一个:「说!他
在哪里?」兵士不及说话,脑顶也被贯了五个血洞。

  李梦如接着又抓住了一个,这个士兵不待她问,已吓尿了裤子。

  梁从政躲在远处,忍痛叫道:「那人已经逃走了。」说着拾起一个石子胡乱
扔出,再道:「就是这个方向。」

  李梦如将手里士兵往空中一扔,发出剑气刺穿兵士胸膛,然后呜呜尖啸着疯
狂冲下山坡。

     ***    ***    ***    ***

  虚竹慌不择路,背着白素素越跑越慢,眼望大山,气喘吁吁道:「我实在跑
不动了,师母,歇歇吧,」

  白素素勉力输送最后一点功力,命道:「不准停!」

  虚竹跑到半山腰,一跤摔倒,呻吟着:「师母,弟子真的不行了,一点儿力
气也没了。」说完身后既没应声也没动弹,坐起一瞧,失声惊叫,见白素素这回
又变了一个模样:

  现下虽闭着眼,但能看出她两眼并不是一大一小,不似在将军府那般异样丑
陋,但更加令人惊恐,脸上两道又深又长的疤痕,翻卷出来的两道红肉,如同两
笔朱砂粗暴划过,交叉点正在鼻头,使得鼻孔扭曲变形,翘出两个大小不一的黑
黑鼻孔。

  虚竹吃惊想到:「莫非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白素素张开眼,见了虚竹满眼惊骇,脸浮上惊怒,坐起闭目调息。

  虚竹见状也盘坐运气,但丹田内力怎么也提不起,焦急勉强之下,胸口越涨
越痛,咕得漾出喉中腥甜,只得收式放弃,觉脖后发痒,用手挠了挠,痒处鼓起
一个肿块,想起在洞中被什么虫子叮了一下,便不以为意,费力站起,走开几步
去撒尿,双手撩起腿上的粉裙,自己也觉十分好笑。

  白素素听得哗哗尿声,张眼露出凶光,待他抖着鸡巴尿完,冷道:「你胸闷
是不是?过来!」

  虚竹听白素素突然说话,吓了一跳,蹲去她面前,当她要给自己疗伤。

  白素素缓缓抬起手指,陡地迅疾伸出。

  虚竹一疼,低头见白素素点在自己死穴上,惊跳起来扑通坐在地上,挪着屁
股后逃,惊叫:「师母你……你做什么?」

  白素素怒句:「忤逆狗贼。」想要追过去,但内力还没有恢复,这一指没能
杀了虚竹,却把力气用尽了,起身也不能够。

  虚竹穴道剧痛,也是站立不起,忍痛道:「弟子不知……是师母,便给我一
千个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您老人家饶过弟子。」

  说着觉那处穴道里好像爬进了一些蚂蚁,不由自主伸手去抓,蚂蚁却钻进了
骨缝里,越聚越多,须臾间各个关节都钻进了万千蚂蚁,咬得骨缝麻麻酥酥,接
着开始疼痛,偏偏还有着忍耐不住的奇痒,相比揪心之痛,这奇痒更令人难受,
他蜷缩着挣扎翻滚,十指将肌肤抓出一道道血痕。

  白素素微微一怔,哼哼冷笑:「生死符滋味如何?老身当日种下,本不该这
时发作,你滥用淫功,老天便要你的狗命!」

  虚竹听了心惊,啊啊叫着说不出话,他受过阴阳合和散的折磨,也受过阴毒
之极的寒痛,都叫他死去活来,但都不比现下难受。

  阴阳合和散尽管难挨,却也同时令他神智不清,而此时所受痛楚不亚当初的
寒毒,可伴之而生的奇痒却叫他想晕也晕不过去,只能清醒之极的苦撑,抓得自
己鲜血淋漓,恨不能拆散身上每块骨头,都拿出来用石头敲上一敲,这才体会到
那些凶神恶煞的万仙们何以对生死符闻之变色。

  白素素在旁看着大为解恨,面色突然一凛,再次伸出手指,勉强运力在虚竹
腰上点了几点,然后将他拉到草窠里,手紧紧捂上他嘴。

  虚竹没了痒痛也没了力气,遍体冷汗,惊魂不定。

  突然传来癞蛤蟆越来越近的话音:「怎还不见人影,难道错了方向?」

  另一个沙哑声音道:「罢了,不怕以后找不到她们。」

  「老贼婆受了伤,此时不杀岂不可惜!」

  「老贼婆不能杀,那臭小子却该死。」

  「为什么?臭蜈蚣因老贼婆而死,那臭小子我倒不怎么在乎。」

  这时响起蛇娘子轻笑:「我知道师伯意思,我们要夺回天魔琴,最好叫两个
老贼婆先斗个两败俱伤。」

  蛇娘子说完,忽然咦了一声。

  沙哑声音问道:「怎么啦?」

  蛇娘子嘻嘻一笑:「好浓的骚味儿,原来野狗刚在这里撒过尿。」

  沙哑声音警觉道:「你怎知那是野狗?」

  蛇娘子笑道:「你过来瞧瞧,这里还有狗毛呢。」

  沙哑声音哦了一声,不再理会蛇娘子,继续与癞蛤蟆说话。

  「发出消息,说我们想联合李秋水剿灭灵鹫宫。」

  「哼!李秋水会相信么?」

  「你刚才不是说,蜈蚣因老贼婆而死么,这便是最好的理由。」

  「给自己兄弟报仇,做么假借他人,臭蜈蚣在阎王前一定骂娘。」

  「嗯,兄弟死了,我不难过么,但大事要紧。」

  癞蛤蟆没再吱声。蛇娘子却又轻笑道:「原来野狗死在了这里。」

  虚竹一听,惊惶万分,蛇娘子不知何时已走到了草窠这里。

  另两人同声奇道:「是么?」说完一起走来。

  虚竹的心不敢再跳,觉出唇上白素素的手也微微发抖。

  蛇娘子继续笑道:「两只野狗,一公一母,这公狗的狗鞭好生粗大哩……嘻
嘻——」

  那两人停住脚步,癞蛤蟆哼了一声,似乎十分无趣。

  沙哑声音也恼道:「我们在做正经事,你总说什么无聊话。」

  蛇娘子娇道:「好,好,我不说了,既然不要追了,那就赶紧回吧。」

  随后听得蛇娘子娇懒的一个哈欠,过了一会儿,除了草间呼呼风声,再无其
他声响,虚竹既惊异又害怕,极为疑惑那个沙哑声音,蛇娘子称之为师伯,那他
多半便是黑蜘蛛,也就是那个神秘的安通,此人似乎也会千变万化,口音与上回
并不相同,如此想来,安通多半也不是黑蜘蛛的真面目。

  白素素探身瞧了瞧,低头怒喝:「快说!你与她有什么勾结?」

  虚竹慌道:「师母是问蛇娘子么,她……她给我服了毒药,我恨之入骨」

  白素素搭住他脉门,连连冷笑:「根本没有中毒迹象,还要编瞎话么?」

  「怎么会?弟子不敢说假话,她先是迫我服了豹胎易筋丸,后又骗我服了更
厉害的虎胎易筋丸,再说……不是还有师母赐的生死……」

  「还敢胡说!五毒教只有豹胎易筋丸,哪有什么虎胎易筋丸?生死符也根本
不是毒药!」

  虚竹吃惊迷惑,不敢再多话,见白素素面上阴晴不定,听她又道:「我已解
了你的生死符,你走吧。」

  虚竹半信半疑,察觉到白素素眼中闪着一丝阴冷,登时一凛,跪道:「万谢
师母!但弟子无处可去,五毒教也绝不会放过弟子。」

  说完这句,偷瞧一眼白素素神色,接道:「师父临终遗命,令我投奔师母,
交代了三件事,我知道第一件事最为重要,那就是为他报仇,至于取出宝藏光大
门派么,倒在其次,还有清理丁春秋,也是……无关紧要。」

  白素素再次大怒:「老鬼交代的事,你何敢说无关紧要!」

  虚竹惶恐称罪,心里暗喜。

  白素素闭目调息,不再说话,她原本不除之不快,但听了五毒教对话,深觉
处境凶险,此人可期大用。

  虚竹退到一旁,暗暗运气,胸口仍然涨闷,想求询白素素,又怕引起她对自
己那番话的疑虑,于是忍住了没吭声。

  白素素调息半晌,再睁开眼时,眼中闪烁精光,忽然腾跃而起。

  虚竹惶道:「师母要去哪里?」说着惊讶发现白素素有了些变化,虽然穿着
他的男子外衣,但隐露出的身形十分动人有致,只是脸上不堪入目。

  白素素走远几步,道:「去大理。」

  虚竹再吃一惊,嗫嚅道:「如此遥远,我胸口疼痛使不出力气,若遇上五毒
教或李秋水,也帮不了师母,那个……那个如火如冰……?」

  白素素回头狠狠瞪了一眼,虚竹赶紧缄口不敢再问。

  白素素沉吟片刻,哼道:「看清楚了。」说完缓缓做了几个姿势。

  虚竹惊喜:「如此胸口就不疼了,是不是?师母?」

  白素素冷冷道:「这是天山派的入门第一式,自有一套运气法门,现在你丧
失内力,只能练习招式。」

  虚竹听了大失所望,无精打采比划几下。

  白素素斜眼瞧瞧,再冷道:「现在不用心,到时休来求我。」

  虚竹惊道:「到时?什么到时?到时什么事?」

  白素素一脸阴沉:「老身适才只是暂缓你的生死符发作,天山武学之中便有
自解之法,你不学也罢,到时自知,哼哼!」

  虚竹失色心惊:「果不出所料,早知老贼婆没安好心。」口中慌道:「请师
母再教一遍,弟子刚才没记住。」

  白素素再教他一遍,但虚竹记人记事天赋异禀,拳脚却不入门道,未习熟下
一个动作,前一个动作已忘了,惹得白素素好不耐烦,挨了她几通臭骂,才将这
几个简单之极的动作比划得稍有模样。

  二人寻到一家猎户抢了衣服和几个馒头,当夜白素素运息打坐,而虚竹满身
大汗练习那几个动作,为了解开生死符,平生头一回如此勤奋。

  第二日,白素素又教了他几个动作。

  虚竹笨手笨脚模仿一遍,忍不住问:「弟子要多久才可以解开生死符?」

  白素素坐下,慢慢道:「生死符一共有八十一种手法,当日我给你下得是哪
几种,现下已忘记了,你要八十一种全部学会,每种各有一个解法,每个解法就
是一路招式。但在学解生死符之前,必须有天山派武学为根基。」

  「天山派的武功总分为内功和外功,内功至艰,但老鬼已传了给你,因此你
只需习外功即可。外功分为身法,指法,掌法,拳法和腿法。其中身法最易,只
三套招式,每套招式十九路,而腿法最繁,共八套招式,每套招式……」

  虚竹听到这里,已头昏脑胀,瞠目结舌。

  白素素最后道:「习外功之前,须习好入门招式,共有四十九式,一式比一
式复杂,你如不抓紧,那么等不及习到解法,生死符便要发作了。」

  虚竹苦笑着点头,心里暗暗估计需时多久,算来算去,越算越心惊,越算越
算不清,不由一头扑在地上,捂着脑袋直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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